「怎麼了？看你心情不太好，不喜歡廟會嗎？」程靈素老爸問道，他摸摸程靈素的腦袋，不知為何，女兒今天非常的安靜，不，應該只是從中途開始沉默寡言，在那時間之前都很活躍。

    「……」程靈素想說點什麼，卻又不敢說，只是搖了搖頭，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來讓老爸抱抱。」老爸將程靈素抱起來，正對着河面，程靈素感覺到了一陣涼風，抬起頭仰望天空，雖然夜晚很暗，不過天上的星星卻很亮，很漂亮，美麗的星空。

    ……

    洗澡之後，程靈素換上寬鬆的衣服上床，吹滅了蠟燭，晚上是她一個人睡，這讓她稍稍放心了一點。

    那個骷髏人偶，程靈素把它藏在枕頭下，現在拿出來把玩。這就是骷髏嗎？聽大家說人死後都會變成骷髏，不過為什麼它背後會有一對臂膀骨架？難道說它是鳥？或者說鳥人？

    程靈素笑了笑，將人偶放在枕頭下面，面朝天躺下。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連什麼時候睡着的程靈素都忘了，她只覺得渾渾噩噩的。

    灼熱的感覺，燒灼着靈魂，這感覺一點也不真實，仿佛只是反映出一種感覺而不是自己親身感覺到。一瞬間程靈素感覺到了，苦痛、折磨、末期、煉獄，這不是程靈素自己的感受卻讓她的意識一瞬間變得清醒。硫磺的味道，液體流動的聲音，驚人的熱量，程靈素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暗紅色的糊狀岩漿河流，橘黃色的熔岩瀑布，以及天空中遍佈的流星火雨。

    「好美！」程靈素已經看呆了，她這一生從來沒有看過這種震撼的畫面。

    突然間，如同心有靈犀一般的，程靈素往火山上看去，那個巔峰的位置上，一雙燃燒着的骨翼展開，濃煙滾滾，那居然是程靈素的人偶，就算它們看起來有點區別，但是程靈素還是一眼就把它認出來了。它沖天而起，帶着無與倫比的氣勢，對着天空發出挑戰，伴隨着它的離去，火山噴發了，天崩地裂的動靜中，程靈素感覺自己仿佛身在末日一般。它突破了天空，用自己的身體擊碎了烏雲，雷電像一條條惡龍一般，撕裂天空，追逐着它，但是最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離去，因為它們不配和它爭奪天空。

    成百上千的閃電此起彼伏，仿佛不甘心把制空權交給它一般，數以萬記的雷電在同一時刻擊中了一個地方，那裏的光亮一瞬間甚至超越了太陽，閃電違反了物理的規則，不可思議的，它們聚集在一起，匯集成了一個電球，就像擁有了實體一樣的……固體化。以電球為中心，一場風暴襲擊了地面，將地面上所有的東西都拔起來，拋向空中，程靈素甚至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山體被風颳平，山體碎成一塊塊岩石，即使是其中最小的一塊，也比城牆要大的多，他們被風捲起來，在天空中繞着圈，碰撞着。

    電球脈動了，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程靈素覺得那裏面肯定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而它，程靈素的那個人偶，則停在空中，在這天空都將要崩塌的時刻，它沉默着，「暴風雨」就要來了。

    電球之上有了一條裂痕，這條裂痕就像一根引線，也像一個漏斗一般，引發了新一輪的雷電風暴，從那條裂縫中鑽進去，才稍稍暗淡一些的電球又開始發出巨大的光亮。終於，電球碎了，電球裏面，前一刻還被禁錮的生命，現在終於能夠展現自己的生體了。它有一雙羽翼，不過展開的時候遮天蔽日，它是一條蛇，一天巨大無比的蛇，程靈素看到它的腦袋上那雙帶着電光的眼睛，它的身軀比最巨大的山都要大的多，盤在湖泊里可以佔據整個湖泊。不過這種奇蹟般的生物，卻給程靈素一種曇花一現的感覺，它太耀眼了，所以它的生命短的只能用秒鐘來計算，不過即使是這麼短的時間裏，也也足夠它消滅大地上任何一個物種了。

    它接受了，程靈素的人偶的挑戰，從這一刻開始世界上所有的雷電都在它身上聚集。而程靈素的人偶，那個燃燒的骷髏也動了，仿佛劃破天機的流星，升高到一定高度，然後開始極速下落，程靈素第一次看到流星……燃燒的流星迎着蛇的腦門砸下來，在接觸的那一瞬間，程靈素什麼都聽不到了，她只看到了火焰和濃煙佔據了她的視野，肉眼不能見的衝擊波震開，大地裂開了，煙和火焰構成了一個奇特的形狀。

    「蘑菇？」程靈素叫出了這個物體的名字。

    這時候，天空下雪了，白色的雪花，密密麻麻的下下來，程靈素用手去接，雪花卻直接從她的手上穿過，不做任何停留。這不是雪，而是灰燼，帶着驚人的高溫，天空中一個個球形閃電漂浮着，這地方已經成為了生命的禁區，但這也是程靈素從出生以來見過最美的畫面，神話時代的景象。

    「咚」一個沉悶的響聲，就在程靈素的身後響起。一片陰影籠罩了她，看來骷髏人偶也早就注意到她了。硫磺的味道，如此真實，她轉過身，那張骷髏的臉龐印入眼帘

    ……

    「呼……」程靈素突然清醒過來，腦門上全是汗珠，原來剛才的一切真是做夢，不過真的太真實了。想到夢中的「人」，程靈素立刻從枕頭下面翻出了那個精緻的人偶，將它放在床頭上端詳。

    「早上好喲！」程靈素對着人偶面帶微笑的說道。

    「咔嚓……」一聲微不足道的聲音，在程靈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人偶就碎成一堆渣，一陣風吹來，就什麼都沒有剩下了。

    程靈素的表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