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八十三章 其血玄黃(十)
雪光與陽光透過窗格,照亮得了這書房,卻照亮不了書房裏眾人心頭的陰霾。丁一下面將要說的話,將要跟他們議論的話題,將會讓他們的前程和命運,添上許多的風波,儘管這些風波也同樣的包涵着收益,但不是所有人都跟萬安一樣那麼具有賭性。
但不論如何,這個時間點上,是不可能不做出選擇的。
徐珵並沒有猶豫多久就緊接着萬安開口:「學生本是先生門下走狗,恩主所命,安敢不從?若事敗,珵只求先死而已。」他本來就有一份要謀請英宗復辟的血書在丁一處的,單是那份東西拿來,他是必定被景宗族誅無疑的事,所以死上一回是死,死上兩回也是死,想通這一點,倒也就沒有什麼可猶豫的。
「我等得先生看重,安敢他想?吉當依先生所囑。」劉吉就笑得有點苦澀,不過他說的也很清楚,他被丁一喚了過來,雖然不象徐珵一般從正門進來,但這玩意就算在劉鐵的安排下,能瞞得過廠衛一時,還能瞞得過一世?只要接着參與進來,儘早被劃入丁一的派系,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一旦泄漏出去,萬安和劉吉都這態度,換誰是丁一,都是第一個懷疑到他頭上來的。再說,就算他不答應,想退出的話,他可不認為丁一就會這麼放他離開。丁一的手段,奉天殿上殺馬順,長街之上殺混混,這種不論身份毫不講究,只要被踩了尾巴,就要咬上對方咽喉的習慣,也是很多人不願挑明了跟丁一作對的根本。
丁一聽着,搖了搖頭。起身走到火盆旁邊,招手教徐珵過來,從懷裏掏出一份東西,在徐珵面前展開,卻就是在南京的時候,徐珵寫下謀請英宗復辟的血書,丁一的角度很講究,劉吉和萬安是可以看得見那血書,卻不太可能看得清上面寫着什麼。
但於徐珵來說,他卻就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不知道丁一在這時候拿出這東西,是想要做什麼。丁一微微一笑,伸手把那血書湊到火盆引着了火,那火焰便在紙上漫延着,丁一等着火焰漸掩過了紙面。才把它投入火盆,看着其化為灰燼。
「你們都可以選擇退出。」丁一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燼。直起身來對着他們三人說道。「某絕不怪罪,也不會因此去對你們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某沒那空閒,故之,爾等若是能做到,便直接答覆出來。不能做到,便走就是。」
徐珵這會第一個就答覆了:「學生必能做到!」面對丁一把這隨時可致他於死地的血書,付之一炬的時候,這種信任當然讓他感動。但可惜他這種人。感動是不會影響他的決定。他之所以這麼快速地答覆,是因為他害怕。
在徐珵的認知里,他有發自內心的恐懼:丁一必定有着更多為犀利的辦法來對付他,所以才會這樣隨意的把這封血書就這樣放棄掉!他不知道丁一有什麼犀利的辦法,但他覺得,必定是有的,也許自己家裏的花匠,就是丁一埋下的暗棋也說不定!
為了害怕丁一對自己生出反感而發動某種可怕的手段,徐珵不單作出了徐珵答覆,而且還對劉吉和萬安說道:「先生方才焚去之物,乃是徐某拜入先生門下的盟誓,若是泄漏出去,徐某必族誅無疑。」
萬安倒很鎮定,賭徒嘛,認準了就閉上眼推下去,不到揭開是不會改的:「學生必能做到,便如前言。」想想他認定了攀附萬貞兒能讓自己權勢得益,連認親都能幹得出來的,別說丁一現時還是于謙弟子,士林中名望也是極高,他現時也遠沒有後來跟萬貞兒認親時的權勢,他有什麼不敢賭?何況丁一焚書,感覺更是贏面極高的事情,為什麼不接着下注?
「先生正人,吉失言了,先生所囑,學生定能做到。」劉吉其實和徐珵所想的,沒什麼區別,一個四品的左僉都御史所寫的血書,可以教徐珵族誅的血書,丁一就這麼燒了,他覺得丁一必定是有什麼更可怕的手段在等着他們。
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什麼國家大義,什麼民族情結,什麼熱血、自由、榮譽……得了吧,和這三位談這些,指望能靠這些正能量來打動他們?那真還不如去對牛彈琴,至少牛還哼哼兩聲。
丁一笑了起來,不論什麼心思都好,他從萬安眼裏看到了孤注一擲的亢奮,從徐珵和劉吉臉上,看到了深藏於心中的恐懼,這就是他想要的。他很快就開口了:「自古三公論道,六卿分職,不聞設立丞相。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這是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