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大明 第七章 辭京(二)
所謂時也勢也,往往有時候,一個馬掌釘決定了一場戰爭的勝負,不是亂講的。如果夏時大氣一些,敢擔當一點,石亨等軍頭的小心思,也就無所遁形。哪怕夏時派個內侍去問丁一,只要命令下了,石亨等人怕也是馬上要改口,說自己也不太確定,只是容城先生麾下精銳,所以才來求援;又或者說在京軍馬一榮偕榮之類,這些行伍里呆了經年的老軍頭,是不會沒有說辭的。
但夏時壓根就沒想過派人去找丁一問一下,他居然想出去問袁彬這老實人。
袁彬想了想道:「忠國公不貪官爵,不喝兵血,一心為國的人物,下官以為忠國公並非插手兵事,只是看着兵備松馳而心如火焚,故之向石侯爺和諸位提出這麼一個章程罷了。辦與不辦,卻還是在石侯爺諸位。」
他這麼說,不單石亨和那些軍頭在苦笑,連司禮監太監夏時也是不住苦笑,這不廢話麼?倒是朱驤聽着點頭撫須道:「下官附議,忠國公視官爵如糞土,若非其再三辭爵,早就封公了,故之石侯若以為忠國公所言是理,卻遞了摺子到兵部,莫要以忠國公之名相脅……」
袁彬和朱驤所說的,倒算是撥亂反正,但石亨聽着卻又吼了起來,卻根本不去理會這兩人,只衝着司禮監太監喊問:「夏公公,容城先生的話算不得數,便是你的意思麼?若是,便請示下。某等自回去遞了摺子!」
夏時向來是不背鍋的,歷史上被他捉去背鍋的人便就有得是,包括袁彬也被他弄去背過黑鍋。所以指望他去扛丁一,是不可能的事,指望他點頭,也是不可能事,他再次向袁彬問道,「咱家於這兵事,素來是生疏。汝也是沙場上經歷過的人,汝以為如何?」
他會問袁彬,大約也就是因為袁彬真的是個厚道老實人。歷史上錦衣衛指揮使,好名聲真的幾乎是沒有,除了朱驤這種短時間接手的過渡性質不提,基本終明一代。真正掌衛事的錦衣衛指揮使。也就袁彬是好人了。
可是老實人、好人袁彬,他也有自己的苦惱,夏時真的不太應該於這時節來問他意見。
袁彬現時雖然在接手朱驤的職事,但下面卻有兩大刺頭,一個喚做逯杲,安平人,是楊善所推薦的錦衣衛副千戶,算是這次英宗復辟的事情里。楊善分得為數不多的利益;一個也是有着指揮僉事銜的豐潤人,喚做門達。理鎮撫司刑,也就是掌刑千戶的職位,這位比起逯杲更加剌頭的原因,是因為他在正統末年就當上掌刑千戶,而在景泰年因事所累被解職。
不論是不是因為英宗的緣故,再怎麼說,門達也是英宗舊臣,還被景帝打壓過的,所以英宗復位之後,就給門達升了官,又命他還是回來理鎮撫司刑事。
其實按原本的歷史,逯杲和門達,是在袁彬之前的兩任掌錦衣衛事,不是單純指揮使的虛銜,而是真正掌錦衣衛事,逯杲後來被曹吉祥造反所殺,便由門達接手。但此時袁彬因為丁一在英宗面前提起,所以倒是由他來掌錦衣衛事。
但他在接手錦衣衛的這兩日裏,就發覺這兩個刺頭,很不好擺弄。
逯杲性強鷙,就是強暴兇狠,袁彬是個講道理的人,以前也沒當過這麼大的官,遇着逯杲這老資格的副千戶,一時之間很有點無可奈何;若說逯杲兇狠倒還罷了,門達這廝,專長是什麼呢?「附以重情,拷掠成獄」,就是不單屈打成招,還要給人平白地扯上大事,大約就是偷衛所一隻雞,能拷問出對大明心懷不滿,要破壞衛所軍防之類的。
袁彬也是無法,這兩個都是老資格的,短短兩日,很多事他看不習慣,明知有問題,但這兩人就是有本事讓他根本插不上手,所以他很頭痛,甚至明知是冤獄,朱驤要離職自然不太可能去管,而袁彬要管,門達和逯杲就拿出一大堆屈打成逼的籤押口供,說是:「但是三司會審,也救不得這廝!」
直到他氣得不行,解了繡春刀置在案上說道:「此刀於十萬韃子之中,能助得了丁容城,卻救不得這有冤之人麼!」倒是這句把門達和逯杲鎮住了,因為丁一的凶名,此時遠遠要比他們兩個強悍得多。當時丁一在韃營之中遇人挑釁,的確袁彬是持刀和他並肩的,儘管作用不太大,但袁彬也不算吹牛。
所以說,夏時於這當口問袁彬,是極不合適的,他昨日才以丁一的名頭鎮住兩個桀驁不馴的下屬,他再怎麼忠厚,也不會蠢到於這時節,來反對丁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