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冰涼的觸感傳來。

    剎時間，少年額頭上的血色瞳孔被封印。

    先是低聲哭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哽咽着站起，認真說道：

    「如果有一天，我再次入魔了，請您一定殺掉我！」

    晃了晃手裏的大夏龍雀。

    姜子柔背過身準備食物，聲音順着食物的香味隨風傳來。

    「放心吧……對我來說，一點小事而已。」

    沒過多長時間，噴香的食物已經煮好。

    從廢墟里扒拉出碗筷，清洗過後遞給少年。

    「你不吃嗎？」

    接過碗筷，卻並未動身。

    「你多吃點吧、我不餓……待會兒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

    點點頭，不再吭聲。

    吃過午飯，姜子柔帶着少年繼續前行。

    「我們去那兒？」

    看着身前女孩近乎完美的側顏，少許沉默之後，少年忍不住問道。

    「去幽州……」

    「幽州……去那裏幹什麼？」

    「降妖除魔。」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凌霄……你呢？」

    「不告訴你……哈哈！」

    ……

    一路前行。

    因為凌霄沒有修為在身，一路走來，速度稍微放緩了一些。

    不過，半人半魔的少年倒也並非一無所用。

    抓魚捕蛇、還有一些姜子柔不認識的食物，在這片看似荒涼的大澤之中，少年總是能找到足以讓兩人果腹的食物，而且味道還頗為不錯。

    除此之外。

    少年額頭上的魔眼，對魔氣的感知極為敏銳。

    發現了不少妖魔僕役甚至是真正妖魔的蹤影，很多妖魔因此被姜子柔所殺。

    休憩時，姜子柔也會傳授少年一些武學招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人半魔的特殊體質。

    凌霄在武道上的進境飛快，遠非常人可比。

    四五天的路程過後。

    一座血火繚繞的城市出現在姜子柔的視線之中。

    凌霄面色一白。

    魔眼之中有血液流出，幾次發出嘶吼聲，最後卻靠着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的忍耐下來。

    渾身汗水，嘴角沁出鮮血。

    「鏘！」

    將抽出半截的大夏龍雀插入刀鞘之中。

    「做的不錯！」

    姜子柔讚許的點了點頭。

    「哈……多謝。」

    凌霄喘着氣，虛弱的說：「那座城市很危險，像是一尊血色的太陽，刺眼無比，僅僅是看上一眼，我都險些控制不住自己。」

    「沒錯……想必那裏就是幽州了。」

    「你且呆在這裏……我去買個橘子……啊不，我去把裏面的妖魔給砍了，再回來帶你走。」

    如同針刺般的危險預兆，想要開口勸說，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注意安全。」

    姜子柔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幽州。

    枯骨成林、血流成河。

    無數膚色慘白的妖魔僕役，察覺到姜子柔的到來之後。

    嘶吼着、如同野獸般洶湧而來。

    即便是林憶早已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看到如此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之後，依舊是怒從心頭起。

    「你們這些傢伙，當真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太武真身·承！」

    一道金色的波浪以姜子柔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所到之處。

    妖魔化為飛灰、建築成片倒塌。

    「是誰！？」

    雷鳴般的怒吼聲從虛空之中傳來。

    黑衣血瞳，許久未曾見到的死人湖刺客天煞出現在林憶眼前。

    「果然是你！」

    歪嘴冷笑，毫無畏懼。

    滾滾黑煙升騰，可怕的氣息直插雲霄，雷霆轟鳴，天色為之一變，這樣的氣息，竟然是觸及到了大宗師境界的門檻。

    「我早已不是曾經的我了！受死吧！」

    「愚蠢！」

    姜子柔邁步向前，頭也不抬，直接一刀斬出。

    刀罡閃耀，不可一世的天煞被立劈成了兩半，金色氣機沸騰之下，魔氣煙消雲散，徹底從世界上消失不見。

    ……

    血色殿堂之中。

    正在閉關的死人湖聖使猛的睜開眼睛，血色雷霆乍現，竟是虛空升電的異象。

    「居然這麼生猛？」

    黑袍聖使眉頭皺起，他本以為姜子柔只是個初入大宗師境界的武者而已。

    可未曾想到，魔化之後無限接近大宗師境界天煞居然被如此輕鬆的一刀斬殺。

    這說明。

    對方的實力要比自己想像中的厲害一些。

    「這場戰鬥，有點難度了！」

    死人湖的聖使眉頭蹙起。

    可卻依舊充滿了自信，他是老牌的大宗師境界強者，浸淫此道數十年，所學功法也遠非這個世界可以與之相比，看姜子柔就如同城裏人見鄉巴佬一般。

    自然信心滿滿。

    一步走出，黑袍如霧氣般涌動，整個人已經從大廳之中消失不見。

    身後，兩排宗師巔峰強者緊隨其後。

    ……

    城市中央，血色大殿下的廣場。

    姜子柔抬頭，看着出現在自己頭頂上的黑袍人，面色轉冷。

    「幽州以及附近的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沒錯，能夠成為我的食物，是這些牲畜們的榮幸！」

    黑袍聖使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