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健身館。

    華五一直覺得這家健身館的名字有問題，帶着點破敗的不祥意味。

    鍾神秀走進館內，看到一位位穿着緊身衣的大媽興高采烈地跳着健身舞，突然感覺牛叔還是很有經商天賦的。

    「五哥！」

    幾個年輕人看到華五，恭敬地叫了一聲。

    「小石頭、釘子、阿霞！」

    鍾神秀看着這兩男一女，直接叫出名字，他們也是牛叔收養的孩子，比華五年紀小一點，小時候經常受到照顧。

    「我來找牛叔，他在哪裏？」

    「在後面，我帶你去。」

    阿霞主動上前，將鍾神秀帶到一間辦公室。

    牛叔正坐在辦公桌後面，手上拿着鋼筆，戴着老花鏡，似乎在批覆什麼文件。

    「牛叔，五哥來了。」

    阿霞蹦蹦跳跳地上前，給鍾神秀倒了一杯水。

    「嗯，你先出去。」

    牛叔拿起保溫杯，看向鍾神秀：「身體好了？可不要逞強，留下暗傷，多少運動員跟武師，年輕時什麼事都沒有，老了就要還債了。」

    「放心，牛叔，我沒事。」

    鍾神秀一捏拳頭，傳出一聲炸響。

    經過這段時間白骨真氣的培養，他一身骨骼都被淬鍊過一次，整個身體都好像輕了幾分，但骨骼堅硬程度卻在上升。

    「嗯？你的武功？」

    牛叔表情一變。

    「我感覺，我已經有衝擊武道家頭銜的實力，我會去打正式比賽或者找人推薦，註冊武道家協會。」鍾神秀低聲說道。

    啪！

    話音未落，牛叔猛地一拍辦公桌：「不許！我說不許！」

    他臉色漲紅，額頭一根根青筋暴起，這種暴怒的態度，在華五記憶當中，都是沒有過的。

    『怎麼回事？武道家的確是個好出路啊，我原本以為牛叔不支持華五走這條路，是覺得他武功低微……現在看來，就是根本不想華五成為武道家啊。』

    鍾神秀心裏有些吃驚：「牛叔……為什麼？」

    那可是武道家啊！

    星盟的驕傲，待遇好到不得了。

    「反正我就是不許，你翅膀硬了，想氣死我，那就去吧。」牛叔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只是氣哼哼地道：「去被人打死，老子還要給你收屍。」

    「放心，現在只有我打死人，沒有人能打死我。」

    鍾神秀笑道。

    「狂妄。」

    牛叔猛地站起身，竟然給人一種氣血涌動的感覺，一把向鍾神秀抓來。

    『這是……已經觸摸到氣血的門檻了？可惜年紀大了，錯過最佳修煉時期，沒法抱丹……』

    這種實力，比藍忘川還要差一點。

    鍾神秀右手下壓，穩穩將牛叔的手抓住，低聲道：「正式武道家，究竟代表着什麼？」

    「武道家實力？不可能！」

    牛叔瞪大眼睛，突然好像被抽掉骨頭一樣，軟軟坐回辦公椅。

    在這個心神失守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好像頹廢不少，低聲道：「我的真傳徒弟，就是我的兒子，牛頂天……他是我的驕傲，也是正式武道家，但考核成功之後，兩年就死了……」

    「怎麼死的？」

    鍾神秀立即問道。

    「不知道，但跟武道家協會有關，是肯定的……小牛死得不明不白，也沒人給我公道……」

    牛叔聲音裏帶着哭腔：「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啊，就這麼沒了，還什麼都不說，只有一筆賠償金……呵呵，我健身館一年收入都不止這個數，他們當我是叫花子麼？」

    『莫非是仇殺？』

    鍾神秀感覺不對勁，連忙打開手機，查找一些成名武道家的消息。

    結果，有意思的事情出現了。

    有許多成名武道家，在三十四十多歲，都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突然就沉寂了。

    有的隱居、有的病逝、有的出意外……

    雖然不一而同，但網上似乎有着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默默引導着輿論。

    讓武者們只看到武道家的光鮮亮麗，不去關注那些淒涼的下場。

    「武道家協會，正式武道家，肯定有黑幕。」

    鍾神秀聲音沉重。

    他也曾經是武林至尊，對一些陰暗門清，自然感覺到有些不對。

    這樣一股強大的力量，或許就是星盟官方，難怪牛叔感到絕望，甚至自暴自棄。

    「正式武道家，雖然有幾個一直很光鮮，但也有一些不得好死，怎麼樣，你還想去麼？」

    牛叔沉聲道。

    「想。」

    鍾神秀大聲回答。

    實際上，他心裏在翻着白眼。

    『哪怕明知道有黑幕，甚至就是陷阱，我也得跳進去啊，因為這就是華五的執念，不完成的話，我就一輩子都被困在這個世界了，以這個世界天地元氣的稀薄程度，恐怕我突破罡煞境之後就無以為繼了……』

    「為什麼？」牛叔驚訝問道。

    「因為這是我的夢想！」鍾神秀大聲回答。

    「不，你是想完成我的願望，去找到小牛的死因？」牛叔吼道：「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你可憐我！」

    啪！

    他直接抓起桌子上的文件、保溫杯……一切東西砸了過來。

    「您消消氣，我先走了。」

    鍾神秀連忙閃出辦公室，順手關上房門，又不由嘆了口氣。

    原來牛叔還有這樣的傷心往事，本身武功應當也很厲害，否則教不出來一名武道家。

    也是，雖然他看起來面相才四十多，實際上都是快六十歲的人了，年輕之時至少接近武道家的抱丹境界，才能鎖住氣血。

    要不是這點底子在，憑他這些年的頹廢，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