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祖 第383章 再造乾坤
更新:09-18 00:17 作者:青史盡成灰 分類:軍事小說
趙桓如燕山府之後,先去原來的行宮故址瞧了瞧……距離吳乞買點火焚宮已經好幾個月了,岳飛早已收拾妥當,只剩下一片白地,卻是沒有什麼燒灼的痕跡。
「鵬舉,吳乞買的屍身可找到了?」
「找到了,是一具焦屍,身上的金甲卻是能證明身份……官家可是要戮屍?」岳飛驚疑道。
趙桓哈哈一笑,「算了,人都死了,折騰他幹什麼……吳乞買以一野人,坐上了龍椅,當了幾年天子,也算是一時豪傑,找個地方,妥善埋葬了就是。」
岳飛點頭,宋金的仇恨,那是自不必說,只是到了今天,真的沒必要跟一具屍體較勁兒……上國天子的氣度胸襟,還是要拿出來的。
當然死人能寬恕,活人卻是不行了。
「鵬舉,你可清查明白了?有多少金國降臣,又有多少幫着金國作惡的豪強?」
岳飛躬身道:「臣查了有一百多人,至於豪強,臣這裏有八家……有韓、盧、劉、張……」再往下說,岳飛就卡住了。
趙桓不以為意,哈哈一笑,「行了,朕不為難你了……這事朕會安排妥當的人去辦。不過朕給你交個底兒,一百人是遠遠不夠的,朕要殺的至少千人,連同豪強在內,要有萬人之多……」趙桓扭頭,看了看岳飛,揶揄道:「怎麼樣,覺得朕手段殘忍嗎?」
岳飛忙躬身,「臣不敢。」
「不敢……卻還是有些意見啊……朕告訴你,不趁着這個機會舉起屠刀,朕就沒法得到一個乾乾淨淨的燕雲之地……屠戮萬人,把整個上層清洗掉,已經是朕的底限了,不能再少了。若是的確有人名聲極好,人品端正,不曾為惡,朕也會赦免一二,以示仁慈。不過大局如此,朕是不會改主意的。」
趙桓說完,看岳飛眉頭緊皺,又笑道:「鵬舉,你知道朕為什麼告訴你這事嗎?」
岳飛頓了一下,「官家可是擔心臣和這些豪強之家已經有了聯繫?」
「不!」趙桓笑道:「你的人品操守朕信得過,朕是擔心你手下的人,萬一誰收了賄賂,私下裏講清,把你牽連進去就不好了……畢竟朕可是要給你封王的!在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瑕疵紕漏!」
岳飛一愣。
異姓封王!
別說大宋,放在歷代,都是不敢奢求的高位,甚至多數朝代乾脆規定,非宗室不王……扣除小朝廷,扣除開國功臣不講,能封王的,真是寥寥無幾。
「官家,臣何德何能,能當得起王爵?更何況臣年紀輕輕,更是不該受此等爵位……還請官家收回成命。」
「不收回!」趙桓笑道:「鵬舉,你該明白,朕這個人向來是刻薄寡恩的,別以為給了你王爵,就是讓你坐享其成,高枕無憂的……那是扯淡!朕明白告訴你,以後大宋的所有王爺,都要肩負開拓之責,還有太多的仗要打,你們必須沖在最前面……鵬舉,你不會覺得朕拿回了燕山府,就心滿意足了吧?」
岳飛又是一陣無奈,每次官家和他的溝通,都直白的嚇人……其實岳飛想跟趙桓說,真的不用擔心他聽不懂,畢竟咱也不是傻子……
「臣拜謝官家!」
趙桓跟岳飛在城裏轉了一圈,就在靠近東門的地方,找了一片開闊的地帶,充當了御帳。
此刻正有士兵在忙碌着搭建帳篷。
趙桓饒有興趣看了一會兒,突然對正在指揮眾人的韓世忠道:「良臣,軍中可有孔明燈?」
韓世忠笑道:「官家,早就猜到了,張總兵準備了一船,已經都送來了。」
趙桓眼前一亮,又轉向岳飛,「鵬舉,燕京周圍,可有高處?」
「有,就在城西。」
趙桓點頭,「那好,給朕準備一下,今天夜裏,朕要登高祭祀,放孔明燈,追思死去的英烈!」
對於趙桓的要求,眾人只覺得情理之中,半點算不上浪費。
當年金兵圍城,開封危在旦夕,便是漫天的燈火,給了城中軍民戰鬥的希望。
後來漸漸擺脫了亡國的命運,趙桓也就不怎麼整活兒了。
如今光復燕山府,宋金大戰暫時告一段落。
無論如何,也該好好祭奠一場……
到了夜裏,趙桓在文武大員的簇擁之下,登上了西山……彎月高懸,朔風獵獵,談不上多好的天氣,但是大傢伙的心,卻是熱的。
在趙桓面前,有一個碩大的孔明燈,還有人準備了文房四寶。
「官家,六年辛苦,該祭奠的英烈眾多,臣斗膽請官家題寫第一個吧!」呂頤浩躬身邀請。
趙桓在寒風吹拂之下,臉頰仿佛通紅的蘋果,提着筆,停頓了片刻,趙桓果斷寫下兩個字:人民!
群臣看在眼裏,無不驚訝……尤其是最早追隨趙桓的那幾位,他們更是心頭大驚,他們記得最初的時候,趙桓提過一個口號……奈何語句奇怪,不太合時下胃口,就漸漸扔在了一邊,連趙桓都不說了。
可這一次趙桓又把這兩個字寫了出來,原來官家沒有忘記啊!
不但沒有忘記,似乎還很有份量!
「臣斗膽懇請官家示下,此二字到底何解?」
趙桓微微一笑,「諸公都是飽學之士,人民之說古已有之,倒也平常……可朕題寫這兩個字,卻是想和臣民二字對立!」
趙桓的話一出口,呂頤浩就驚了,這位官家還真是總讓人出乎預料啊!
「啟奏陛下,臣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百姓,皆是臣民,又是人民,歸根到底,都是陛下的子民,不該分開!」
趙桓笑道:「呂相公真是會堵朕的嘴……不過有些話朕還是要說的……君臣父子,這是綱常……朕為君,為天下之主,九州之地,不過是朕的家產,天子子民,不過是朕的家臣。以此論之,國事家事,便混為一談。國家好壞,似乎都繫於朕的身上。這樣一來,就跟朕講的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出現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