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行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最為致命
百里安不可否置,淡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河,縱然再如何清澈,河底盡頭終究沉澱着渾濁,邪神的詛咒力量,能夠攪弄河水,翻卷泥沙,旦夕禍福,沉淪墮落,不過只是一念之間。」
擎翱真人眼底的瘋狂之色發生的快,退去的也快。
他面容很快恢復平靜,如同往常下意識的習慣一般甩動了一下懷裏的拂塵,淡淡說道:「小友為屍魔之身,是屍王將臣親手創造出來的王族血裔,本座對小友的事也多有了解。
自小友數年前自萬魔古窟覺醒復甦,於人間而言,不曾作惡,不曾濫殺噬血,甚至可以說,不論是天璽劍宗還是十方城,你都曾解救世人於危難之中。
可即便如此,在世人所有人到底眼中你仍舊是一個異類,是不容存於世的『惡者』,這一點,想必小友也是深有體會。」
百里安掩唇低咳一聲,抬眸目光認真地看着擎翱真人,說道:「對於仙尊祝斬而言,超出常理事物要麼掌控在手裏,若是無法掌控,無關正邪,都會被他視為未來會成為動盪六界蒼生的威脅。」
擎翱真人大笑出聲:「正是如此!可笑我當年年輕氣盛,只道是受帝尊委以重任,自覺榮耀無上,一身意氣想與天爭,欲證明自己成就出一番驚世之舉。
卻不曾想,自我引邪神入體的那一日起,莫說是敏感如仙尊祝斬了,便是上清仙界,乃至我名下神州眾生,縱然面上不顯,卻都會在心中將我視為異類。」
他面上的譏嘲之意愈深,自顧自地點了點頭,淡淡笑道:「何為異類,特殊即為異類,可笑我自認為自己守護大道,與邪神相抗,可我的族人卻會在暗處里擔心着我是否會為邪神蠱惑同化。」
他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了百里安一眼,說道:「你可知我為何會選擇紫魔蠱這種東西來對付崑崙淨墟中的人?」
百里安略作思索,旋即說道:「是因為真人覺得太過嘲諷了嗎?正如當年的神主傲青,帶着一腔熱誠的山河之志,真心想要讓邪神的厄難止步於自己一人之身。
只是他卻不曾想到,自己賭上一切的覺悟,換來的卻是種下了一顆永遠難以磨滅的名為『懷疑』的種子。」
說着,百里安似是覺得有些悲哀,又似覺得有些無趣,一雙漆黑如夜的卻是仍舊那麼的明晰:
「我都說了,真人此舉,不謀蒼生、不在權不在利,只在報復這個世界,所以你用了相似的方式來報復崑崙淨墟,讓他們也承受着當年與你一樣,被身邊人懷疑的痛苦。」
有着雪城主這樣的前車之鑑,百里安也不難猜出當年神主傲青的命運為何。
邪神善於掌控人心秘密,偽裝世間萬物百態,祂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祂若奪舍了宿主,那是決計叫人看不出來的,縱然是身邊熟悉最為親近之人,或許都極有可能千年、萬年地被欺瞞過去。…。。
然而對於神主傲青致命的是,他以身封印真祖邪神,舉世皆知。
而同樣舉世皆知的,還有是真祖邪神那充滿惡意的特性與詛咒奪舍的完美能力。
故此,他不單單只是神主傲青,仙界的英雄。
更是一個真祖邪神並不安定的承載體,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災厄性的未知危險。
沒有誰,能夠心無旁騖毫無芥蒂地與他如往年那般相處,隨着日積月累,身邊的至親之人,看他的眼神會從尊敬、崇拜、親密到懷疑、不安、未知、惶恐。
而這些東西,才是真祖邪神用得最趁手,最強大的『武器』。
足以讓一個所向披靡、無堅不摧的神主傲青,變成一個墮入黑暗的怪物。
而那紫魔蠱,在惡性這一點上,與真祖邪神的詛咒之力當真也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同樣是蠶食人的心性,大腦,吃去他的記憶,變成一個一模一樣的傀儡,便是至親之人也難以看出來。
然而更為諷刺的是,這種神似於邪神詛咒之力的力量,竟是出自於仙界。
所以這世間正邪,不過是勝者正,敗者邪,世間萬物,以正始,以邪終,正可邪,邪可正,世間無邪便無正,正邪不分,方顯天道長存!
擎翱真人看着百里安的眼神里充滿了扼腕與嘆息:「你如此懂我,性情何以與我如此背道而馳,亦或者說當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