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 第四百六十八章 策略
文及甫見朱淺珍神色不好,面露沉思。
朱淺珍這是要攤牌了,但文及甫還沒想好應對之策。
朱淺珍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後的聖意以及章惇等人的想法。他們打發朱淺珍很容易,可官家與朝廷矢志要動文家,誰能阻攔的了?
文及甫沒有想太久,抬頭看向朱淺珍,沉色道:「國舅,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家父身體確實不好,不能長途跋涉,官家與朝廷有什麼差遣,我願意承擔。」
朱淺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瞥向介休城方向,淡淡一笑道:「文相公的身份地位,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我這趟來的目的,文侍郎應當清楚。我不妨說的再直接一些,文相公必須入京。」
文及甫不意外,早就想到了,索性攤牌,道:「國舅,我大宋向來以寬仁治國,家父年過九十,舟車勞頓去京城,您就真的不擔心,他死在半路上?真要是這樣,只怕官家,朝廷背上的就不是什麼不仁,是『殘忍』二字了。」
朱淺珍看着文及甫,沒有說話,卻想到了在皇家票號內,與趙煦的一段對話。
他小心翼翼的問:『官家,文彥博已過九十,小人擔心路上會出問題。』
趙煦笑道:「只要他活着走出介休,那就能活着到京城。」
朱淺珍至今對這句話不是很理解,但不妨礙他執行趙煦的命令。
文及甫見朱淺珍不說話,果斷加碼,道:「家裏有些小輩不懂事,我已經命人將他們綁了。至於從皇家票號套的錢,我一定會如數,一分不少的還給國舅。另外,還會備上一份厚禮給國舅賠罪。」
朱淺珍再次拿起茶杯喝茶,嘴角笑意一閃而過,不冷不熱的道:「皇家票號是誰的,裏面的錢是什麼錢,文侍郎應當清楚。這些事情,大相公他們還不知道。」
文及甫眉頭皺起,道:「國舅想要怎麼樣?」
皇家票號自然是當今官家的,裏面的錢就是內庫的錢。如果章惇等人知道,可能就沒有朱淺珍這一趟了。所以,文及甫更直接了。
該擺出來的都已經擺出來,朱淺珍沒有再廢話,便道:「文相公上書朝廷,斥責反對變法的朝野官吏、士人,並且再次入仕,拜參知政事,負責『新土地法』的推行。」
文及甫神色驟變,陰晴不定的變來變去。
天下誰人不知的,他父親文彥博是反對新法的,不然當初司馬光何以邀請他父親再次入仕!
可是官家,居然要他父親再次出仕,而且是主持『新土地法』?
這是玩笑嗎?
但他看着朱淺珍的模樣,一點都不像玩笑。
文及甫心裏冰冷一片。
當今這位可不是先帝,先帝有銳氣,可也寬仁,只要你有理,當面噴他,他生氣歸生氣,事後還得下旨獎賞。
可當今這位,可是將呂大防下獄論死,將一干『舊黨』大佬盡數掃進大牢,將『不殺士大夫』的祖制踩在了腳底下!
如果他父親不答應,下場會是什麼?
文及甫不敢想,直覺渾身冰冷,心頭陣陣懼怕。
朱淺珍看着文及甫青紅交替的臉色,又道:「皇城司來的不止這三個。縣衙那邊最近很安靜,文侍郎有沒有察覺到?」
文及甫臉角鐵青,雙眼有些凶厲的盯着朱淺珍。他知道,也不意外,朱淺珍一個人來,必然還會有其他準備。
官家,這是逼死他父親嗎?真的一點寬仁之念都沒有嗎?
朱淺珍見他這副模樣,站起來,道:「先去汾州,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最多三日。」
朱淺珍說完,就走向他的馬車。
夥計嚇了一跳,連忙跟着,準備駕車。
文及甫倏的站起來,瞪着朱淺珍的背影,怒聲道:「家父是四朝老臣,四次拜相,官家,就不在乎朝野的看法,不怕史書口誅筆伐嗎?」
朱淺珍腳步都不停,自顧上了馬車。
文及甫這次沒有阻攔,任由朱淺珍的馬車起步,加速,快速離去。
等朱淺珍馬車走遠了,皇城司的三個禁衛才走過來,其中領頭的冷笑道:「文及甫是吧?就你們文家做的這些事情,就是現在滿門抄斬都不為過,官家讓文彥博進京已經是極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