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圍着飯桌吃晚飯的時候。

    林淑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看向自家閨女，「福寶，林淑嫻在做啥呢，咋還能上海報？」

    林淑嫻的海報肯定不是自己掏錢去拍的，難不成她當明星了，就像《上海灘》裏的女主角那樣。

    不對呀，她咋沒聽說過。

    福寶忙吞下嘴裏的飯，說道：「小姨以前在文工團唱歌的，最近兩年跑去拍電影了。」

    林淑蘭冷哼道：「她那嗓子確實不錯，從小就受班上音樂老師的喜歡，會進文工團唱歌不奇怪。只是她竟然還跑去拍電影，就她那眼睛長在頭頂，不識人間煙火的清高樣，身上沾着點泥巴都能哇哇大叫，能拍啥好電影。」

    寧衛華立馬附和道：「媳婦說的有道理，那些拍抗戰片的女演員看着可和善了，而且身上的衣服還有臉都髒兮兮的，沒辦法，艱苦歲月，洗臉和洗澡都是一種奢侈。」

    福寶想說電影不只是抗戰片，港台那邊就傳過來不少武俠片，家庭倫理片，警匪片還有神話片，按照她媽的話，小姨可選擇的餘地挺多。

    瞧她媽提起小姨時，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福寶不由問道：「媽，您和小姨有啥恩怨嗎？」

    不問還好，一問，林淑蘭就開始倒苦水了。

    「我兩本來井水不犯河水，上初中那會兒，老師挑選學生登台演出，還差一個人，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老師沒辦法，見我長相不錯，選了我，讓我上台只要張嘴就可以了。」

    這不就是南郭先生的濫竽充數嘛。

    「然後呢？」福寶連飯都不吃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寫滿了感興趣三個字，望着她媽。

    飯桌上其他人也都看着林淑蘭。

    林淑蘭氣呼呼道：「林淑嫻跑去找老師打我小報告，還找了個外班的女生來頂替了我，我去找她算賬，她竟然嘲笑我唱歌難聽，上台是給她們丟臉。」

    福寶緊抿着唇道：「太過分了。」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咋能嘲笑別人唱歌難聽，嗓子是天生的，人家也不想的呀。

    「我能上台唱歌的機會多難得，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機會，我原本打算偷偷嚎兩嗓子的，都被她破壞了。」林淑蘭眼眶紅紅的，可見那次的傷害對她來說有多大。

    福寶：「」還好換掉了，要不然她媽那嗓子真嚎了，還不定出啥事。

    林淑蘭抹了把眼淚，扭曲着一張臉道：「都過去了，我現在一點也不生她的氣了。」

    福寶瞅了她媽一眼，心想：老媽，你說話的時候，臉別那麼扭曲，我就信了。

    寧衛華扒拉一口飯，安慰道：「媳婦，別委屈了，明天給你買只烤鴨。」

    林淑蘭眼睛一亮，「我要全聚德的。」

    寧衛華動作一頓，商量道：「媳婦，老常家的烤鴨也不錯。」最重要的是物美價廉，只要三塊錢。

    「吃多了，都膩了，想換換口味。」林淑蘭堅持道，「要全聚德的。」

    寧衛華無奈道：「行吧。」十塊錢一隻，偶爾奢侈一次，不是問題。

    福寶也很開心。

    烤鴨買回來了，肯定是全家人一起吃的。

    寧奶奶也不像開始那樣節儉，連一分錢都要計算，她也是有工資的人了，聽到買全聚德的烤鴨，臉上沒有一點心疼，淡定的吃飯。

    「她爸，咱明天去哪裏拍海報？」

    林淑蘭還沒忘記這事，林淑嫻能拍海報，她也能，要不是天生五音不全，她也要去當歌星。

    寧衛華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去咱家報社，咱家報社剛好有兩部相機，不用白不用，明天咱全家一起出門，順便拍兩張全家福。」

    福寶笑道：「爸，你真會省錢。」

    寧衛華沒好氣道：「養你們兩個會花錢的娘倆，我不省着點咋辦，以後喝西北風去。」

    自家老爸又開始哭窮了。

    福寶再次埋頭吃飯，只當作耳旁風。

    次日上午，寧衛華穿着帥氣的黑色風衣，站在院子裏，第十八次不耐煩的喊道：「媽，媳婦，福寶，你們收拾好了沒有？」

    三道聲音異口同聲的從屋裏傳出來，「還沒呢，再等等。」

    又是再等等，已經是第十八句再等等了。

    寧衛華氣的不行，又拿屋裏的三個女人沒辦法，只能看向旁邊坐在小板凳上悠哉抽旱煙的寧爺爺，尋找同盟，吐槽道，「爸，你說女人的事咋那麼多，不就出個門，收拾乾淨就行了，打扮個

    啥，墨跡個老半天。」

    寧爺爺啥也沒說，只是用淡淡的目光瞅了眼，自家四兒子豎起來像刺蝟一樣的頭髮，寧衛華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別人送的一瓶髮膠，再不用就要過期了，爸，你要不要也來點？」

    寧爺爺趕緊搖頭，「可別折騰我了，我一點也不覺得你這豎起來的頭髮哪裏好看。」

    寧衛華道：「您不覺得我更精神點了嗎？」

    寧爺爺有點老花眼，眯着眼睛瞅了他好一會地，還是搖了搖頭，「沒覺得。」

    寧衛華懶得跟他爸掰扯，他們有代溝，老年人不懂現在的時尚審美，人家電視裏的電影明星都抹，一個個頭髮蹭亮，看起來可精神了。

    把自家媳婦迷的暈頭轉向，盯着電視裏的男明星，那對眼珠子扣都扣不下來。

    為了不被自家媳婦嫌棄，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寧衛華最近的穿衣風格和打扮都在跟電視裏電影明星學。

    這時候，屋裏的三個女人終於出來。

    寧奶奶穿着林淑蘭給她做的一套新衣服，有些花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

    林淑蘭穿着件紅色束腰呢子裙，頭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