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鯊的精神狀態並不穩定。

    絕大多數時候，她會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雙眼無神，呢喃着不知所謂的禱詞，坐在床邊看向窗外的荒野，微微晃悠着身體。

    有人叫她並不會立刻回應，而是在短暫的時間後站起來，看向喊她名字的人，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像是一個機械人。

    所幸，幽靈鯊在恍惚狀態中人畜無害，甚至遭到攻擊都不會躲閃還手，羅德島因此很放心地把她安置在了醫療部。

    而考慮到其發狂時的危險程度，她的住處距離凱爾希的辦公室僅有十米距離，為的就是將損失降到最低。

    Mon3tr很抗揍，凱爾希的準頭也還不錯。

    先讓召喚物吸引她的注意力，再來一針特製鎮靜劑

    幹員幽靈鯊收容成功。

    也正因為幽靈鯊如此奇怪的精神狀態，平常是沒有護工照顧她的。

    她來找凱爾希也是獨自一人。

    「醫生。」

    沒有先敲門，幽靈鯊直接推門而入。她的聲音就跟眼神一樣沒有生氣，乾巴巴的，行走的動作也很僵硬，能看得出來仍在恍惚狀態中。

    「坐。」

    凱爾希指向辦公桌另一側的椅子。

    雖然精神狀態不行，但還算聽話。

    為了避免意外，影子躲進了隔壁的休息室，但還是能隱約聽到兩人的對話內容。

    就是一些老生常談的問題，身體怎麼樣、睡眠如何、又看到了什麼之類的。

    談話大約持續了兩分鐘，影子聽到了關門的聲音。她走出休息室一看，辦公室里空無一人。

    凱爾希應該是送幽靈鯊回去了。

    而她的工作電腦沒關機，賬戶也還掛着。

    換句話說，影子此刻獲得了PRTS的最高權限。

    她完全可以撤回凱爾希針對自己的扣工資懲罰，甚至能把公司的錢轉進自己賬戶里，多少馬內都可以。

    當然，這麼做的後果就不得而知了。

    而影子也清楚凱爾希的用意。她很快就獲得了大樓內部的監控影像，而且是通過PRTS處理後的全景影像，純24K超高清。

    是剛剛瓦倫丁與幽靈鯊相遇的那一段。

    在反反覆覆看了幾遍，確定沒有遺漏任何細節後，影子關掉電腦，準備離開。

    凱爾希沒有回來。她一直都很忙，基本上晚上才會在辦公室待着。

    這給影子提供了足夠安靜的環境，讓她能夠沉下心來，發動能力。

    少女握住門把手，閉上眼睛。短暫的沉寂後，她終於有了動作，緩緩拉開辦公室的大門，睜開雙眼。

    視野中的一切都矮了不少，好像影子在剛剛的沉默中長高了。她感受着這幅僵硬的身軀，慢慢抬起腳，走出病房。

    而凱爾希辦公室的房門，就在她右手邊大約十米距離的位置。

    影子轉過頭來，入眼是某位正低頭盯着手機看的傢伙。

    沒錯，她復現了剛剛影像中的場景，並且通過某種手段沉浸其中。

    好似奪舍，去感受幽靈鯊在遇到瓦倫丁時最真實的想法和感受。

    ————————身臨其境————————

    走廊很僻靜，幽靈鯊的視野中僅有瓦倫丁一人。

    兩人走的都不快，大約六七秒後才相遇。這段時間裏，她一直盯着瓦倫丁，哪怕對方抬起頭來看向自己時也沒轉移目光。

    影子能感覺到，此刻幽靈鯊的目光不再是恍惚狀態中毫無意義的注視，哪怕其眼中依舊佈滿陰霾。

    面前的小龍人似乎有什麼非常吸引她，但不足以將她從恍惚中拽出來的地方。

    會是顏值麼？這傢伙確實長得很好看。

    雖然影子覺得這不太可能，但這確實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幽靈鯊的背景過於神秘，她了解的太少，沒法做出更多的判斷。

    但至少通過這次場景復現，影子能徹底排除幽靈鯊對瓦倫丁的注視只是巧合的可能性。

    那麼剩下的就是驗證了。

    電梯門關上，瓦倫丁的背影徹底在幽靈鯊視野中消失。她轉過頭來，視野中的一切又變高了不少，已然是回到了現實。

    此刻影子正站在幽靈鯊與瓦倫丁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她抬頭看了眼監控，掏出手機給凱爾希撥了過去。

    「什麼事？」

    「今天下午幽靈鯊有什麼安排麼？」

    影子動起小腦筋，思考着該怎麼說更清楚。

    「比如體檢之類的只要需要醫生去看她就行，我拿來當藉口。」

    「不需要，你直接去就好。」

    「恍惚中的幽靈鯊比布偶還安全。」

    「那她要是發狂了呢？」

    影子沒想到凱爾希會這麼說。

    幽靈鯊在恍惚狀態下確實很聽話溫順，只要不對她抱有敵意。

    可這姑娘會不定期發瘋啊！

    「那請你幫忙制服她。」

    「啥？」

    影子驚了，她剛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對面掛斷電話的提示音。

    「鬧呢這是」

    她在心裏畫了個圈圈詛咒凱爾希，身體還是很實誠地走向幽靈鯊的病房。

    推開門，幽靈鯊正坐在床邊眺望遠處，像曾經那麼多次一樣，只給來人一個漆黑的背影。

    見對方沒有理會自己，影子輕咳一聲：

    「幽靈鯊小姐。」

    聲音卻變得中性化。

    幽靈鯊回頭，視野中是一位有着淡粉色頭髮和垂耳的少年。

    「安塞爾醫生。」

    她扯了扯嘴角，表現出恍惚狀態下最得體的微笑，然後便回頭繼續發呆，也不管『安塞爾』來是為了什麼。

    影子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