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配藥,這可是身為中醫的基礎技能,雖然楊澤技術水平並不如何的高超,但配出治小夫人的藥來,那可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因為這藥非常好配,主藥就只蛤殼一味而已!
楊澤從藥匣里找出蛤殼,又找出一片新瓦,在新瓦上把蛤殼煅至通紅,然後把蛤殼研成粉末,之後拌入了少許青黛,前後也沒有多大會兒的功夫,這藥便配成了。這藥有個名字,叫做黛蛤散,也叫青蛤散,專治小夫人的咳嗽病。
別看這藥配起來簡單,可正所謂難者不會,會者不難,這藥方可是經過歷代名醫反覆驗證過的,是無數名醫心血的結晶。越簡單的藥方,越是珍貴,反倒是採用多味藥材,長長一大溜兒藥名的那種方子,不能說絕對,更不能說所有,但不少都是無良醫生,用來騙病人錢財的,藥材越多,藥錢越貴啊,還能顯出開方醫生的所謂「醫術高明」。
把藥配好之後,楊澤包成兩個小包,提在手裏,又去了縣衙,在門口,再次看到了那位胖胖的捕頭何大才,他把藥包交給何大才,道:「草民給小夫人送藥來了,這是兩劑藥,現在服一劑,晚上服第二劑。服的時候,用淡菜湯再加幾滴麻油,調和一下就成了。」
何大才接過藥包,奇道:「只有兩劑,怎麼這麼少?藥量會不會不夠啊,這能行嗎?我說楊家小子,你可別把小夫人的病不當回事,萬一出了差錯,小心縣令大人給你來個秋後算帳!」
楊澤微微笑了笑,其中道理沒法和何大才解釋清楚,他只是道:「是藥三分毒,如果劑量開得多了,怕小夫人的身體受不了,那反倒是我的過錯了,這兩劑藥先試着服用服用,如果好使,再加劑量不遲,如果不好使,那換藥也來得及啊!」
何大才想了想,道:「也對,你說得有理,還是穩妥些比較好。你怕擔負責,其實我比你更怕呢!」嘆了口氣,他親自提了藥包,去後宅見吳有榮了。
楊澤在門口站了片刻,沒見何大才再出來,他便不再等待,徑直返回了藥鋪。
剛到藥鋪門口,就見門外停着一輛馬車,馬車的旁邊還有好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看上去都像是練家子,比縣衙里的捕快差役,看着還要強壯。
藥鋪門口站着一個中年人,身穿淺灰色的緞袍,頭上扎着文士巾,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而且看起來很有錢。
這中年文士背對着楊澤,正在往藥鋪裏面看,嘴裏說道:「這藥鋪倒也奇了,沒病人抓藥這個不希奇,頂多算是生意不好,可裏面連個夥計都沒有,這就希奇了,也不怕丟東西!」
楊澤在後面道:「借過借過,我就是這店裏的醫生,剛才去縣衙給縣令大人的家人看病去了,所以沒在鋪子裏。」
中年文士忽地回身,就見他留着漂亮的鬍鬚,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表情溫和,卻又不失威嚴,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人似乎是個當官的,而且還是個經驗老道的官僚,比吳有榮這個縣令還會端架子,卻又不招人反感,只有為官多年的人,才會有這種表現。
中年文士哦了聲,把門口讓開,他看着楊澤,問道:「你就是這至仁堂里的醫生,可是主事的坐堂醫?」
在一些大藥鋪里,一個醫生不夠用,往往有兩個或者更多的醫生,都可以稱為坐堂醫,但主事的坐堂醫只有一位,也就是最重要,醫術最高明的那位,主事的坐堂醫有個權力,就是當別的醫生對某種病看不明白,對藥方拿不準時,便由他做決定,一言而決。
楊澤搖頭道:「不是,主事的坐堂醫是我父親,他今天不在,鋪子裏便由我作主。」說着話,他進了藥鋪,今天也沒心情做生意了,他回身就想關門上板。
可這中年文士卻跟着他走了進來,又問道:「去給縣令的家人看病,吳有榮家是誰得了病?是你給看的病,還是你父親給看的?」
楊澤咦了聲,這人敢直呼縣令的名諱,那就只有兩種情況了,要麼是縣令的長輩,要麼是縣令的長官,就算是同僚或者朋友,也不會直呼姓名,而是要稱呼表字的。
不着急關門了,楊澤衝着中年文士拱手道:「是縣令大人的小夫人得了病,由我給看的病!」
「照理說,給官宦人家看病,應該是你父親去才對,你這麼年輕,又能懂什麼醫術了,去給吳有榮的小夫人看病,那吳有榮沒有發作你?我記得他很喜歡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