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大呼小叫的,後院的張氏聽到了,派木根過來問問啥事。
木根小跑着到了前堂,見屋裏好多人,又是壯漢,又是小孩,還有個文士,這文士還挺搞笑,老大不小的人了,苦着一張臉竟然像是要哭的樣子!
木根道:「少東家,夫人讓我來問問,出啥事了,咋還沒關門呢,今天就別做生意了!」
楊澤道:「這不正在關門麼,今天哪還能再做生意!」說着,他便往後面走去,那譚先生鬧得太歡實了,別嚇着母親,得和母親去說一聲才行。
譚先生哪可能讓他就這麼離開,一把抓住楊澤的袖子,道:「幹什麼去?你給我老實待着,不要有逃走的念頭!」
他這麼一動手,旁邊的壯漢們呼地就圍了過來,把楊澤圍在了中間,各人的臉色都不善,看樣子只要譚先生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把楊澤按到地上痛毆,就像打盧二狗那樣!
木根不知原因,見了這情形,急道:「少爺,這是要賭債的上門了?你欠的那二百文還沒還上哪?」他以為這些壯漢是來要賭債的。
譚先生更怒了,真可稱得上是怒不可遏,心中暗道:「看來是真上當了,外面那個無賴沒有說錯,這姓楊的小子真是個賭徒,還欠着賭債呢!我剛才怎麼就那麼糊塗,聽了他的話,這要是把大少爺弄出個好歹來,我非得被砍了腦袋不可!」
那幾個壯漢臉色也都綠了,不但對楊澤憤恨,對譚先生也很惱怒,這譚先生還是謀士呢,號稱足智多謀,什麼狗屁謀士,被一個小縣城裏的小騙子騙得團團轉,這也就罷了,可連累了他們大家,這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楊澤沖木根揮了揮手,道:「不是要賭債的,你回去跟我娘說一聲,該幹嘛幹嘛,但不要到前面來。」
木根答應一聲,轉身跑回了後宅。
楊澤看了眼譚先生,他還真怕譚先生派壯漢去後宅,嚇到母親。不過,譚先生雖在盛怒之下,卻並沒有派人去後宅,顯見他不認為去嚇唬女眷是什麼光彩的事,從道德角度上來講,這位譚先生算得上是一個知書達禮之人,人品過關。
譚先生把氣順了順,雖然臉色還是有些青白,但表情勉強算是恢復了正常,他坐到了小榻旁,看着熟睡中的小男孩,一言不發,非常沉默,看也不看楊澤。
大漢們則都直挺挺地站在堂中四角,也都不說話,整個前堂除了小男孩的呼嚕聲,竟再沒別的聲音!
楊澤等了好半晌,見他們都不說話,便道:「我有家有業,逃走是不可能的,再說你家大少爺未醒,你也不能說沒治好,你現在軟禁了我,可萬一治好了,那時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譚先生微微點了點頭,轉過頭,聲音沙啞,但語氣卻還算得上正常,他道:「楊坐堂,剛才是我失態,有失禮之處,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我家大少爺醒了,病也治好了,我再重重謝過。」
頓了頓,他又道:「楊坐堂如果有事,請自便,不過還望不要離開藥鋪,以免我家大少爺醒來,找不到你!我不會軟禁你的,也不會去後宅,對此你不必擔心。」話說得還算是客氣,但只說治好了會重重有謝,卻沒說治不好,他會把楊澤怎麼辦。
楊澤道:「我就在後宅,有事喊我就成了。」轉身去了後宅。
張氏在後面收拾東西,家俱什麼的自然全都不要了,只收拾了細軟,打成三個大包袱,都放在床上,第四個包袱正在打包,剛剛收拾了一半。
木根已經和她說了前面的事,當然還是沒說清楚,但張氏卻沒有想像中的那樣驚慌失措,見楊澤從前面過來,也沒有哭哭啼啼地問個不休。
楊澤關上房門,道:「娘,剛才木根和你說前面的事了吧?」
張氏擺了擺手,道:「他說話向來說不清楚,我也懶得聽了,不就是你又給別人開錯藥了麼,債多不仇,虱多不癢,反正結果都是咱們得逃命。」
楊澤道:「娘,你不用擔心,外面那小男孩的失眠症,我是絕對治得好的,現在已經在睡覺了,只要等他醒過來,外面那些人是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反而要謝謝我。」
張氏嗯了聲,道:「凡事都有個萬一,你爹在時他作主,現在他不在便由為娘作主。」她把包好的包袱又打開,從裏面拿出個小包,用油布包好的。
她將油布包塞到楊澤的手裏,道:「隨身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