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順1730 第八三八章 最後的布置(三)_頁2
更新:09-17 02:21 作者:望舒慕羲和 分類:軍事小說
檀香,島上得補鐵,雙贏之利。」
「利而民富,民富而後可教也……」
說是天朝不產檀香,可別的地方也產,最終還是要用「禁百鍾之家不得事鞽,千鍾之家不得為唐園」這樣的「禁」,來完成經濟一體化構建。
理論上,南洋的檀香,走經濟學上的古典自由主義原則,看不見的手之下,優勢更大。
可劉鈺非要伸看得見的手。
他是打定了主意,南洋很近,經濟聯繫已經夠深了。
少了檀香,還有別的,強制毀滅東帝汶的檀香,不會影響大順對南洋的經濟控制。
但檀香山可是遠的很,而且就這個距離,檀香木應該是短期之間唯一有價值和大順本土產生密切聯繫的貿易品。反正不可能讓他們橫跨四十個經度來賣芋頭。
孟松麓對這一套鼓吹社會分工、地域分工的理論,實在不知道該以一種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
想着當初權哲身和他表達的大順不行王道的不滿,說大順霸術太重云云,當初雖然出於國家的立場進行了反諷,可要說念經念多了,心裏沒有自我反思和嘀咕,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個辦法,去掉劉鈺說的這些東西,他也能接受王得山澤之利的辦法,合乎周官之學。
至少,比劉鈺讓他拿彗星回歸去裝神弄鬼要容易接受。
只不過想着劉鈺已經答應了要見權哲身,孟松麓覺得還是應該稍微「提醒」一下劉鈺,說話的時候兜着點。
畢竟權哲身也是朝鮮國的貴族階層,他們學派的那群人,在那邊影響還是很大的,而且一些人還身居高位。
到時候,若是說的太過露骨,傳回朝鮮國,那就不太好看了。
張嘴輕重、閉嘴霸術,只恐藩屬驚詫,也着實有損聖朝之名。
而且現在這一套東西,確確實實是霸術太重了,不管是勾搭人參貿易,還是剛才的檀香問題,這不都是秉持着「故物無主,事無接,遠近無以相因,則四夷不得而朝矣」的思路來的嘛。
這再怎麼貼金、圓話,也真的和王道對不上。誰要敢說這是「王道」,那真就可以開除儒籍了。
陳亮那群人,也只能朝着三代之治是王霸並舉的路子上走,可不敢說霸就是王、王就是霸。
而是把最高追求定為三代而非王道,並試圖「扭曲」最高追求的三代和王道並不畫等號,而是說假如最高追求是三代之治,那麼三代之治本身是王霸並舉,所以王道本身的神聖性低於三代之治,實際上就是在扭曲「內聖外王」這個最終追求本身,並降格為和霸術並行的次級神聖。
這也是激進事功派和其餘道學派的一大矛盾:廣義周禮派的「至高神」是三代之治,而王、霸、實學、雜術,是至高的三代之治、大同之世的手腳口鼻;廣義的道學派,則認為三代之治和內聖外王,二位一體,內聖外王就是三代之治、三代之治就是內聖外王。
其中分別,任何一個舉人水平的都能分得清。
當然一些秀才可能分不太清,但舉人水平的肯定分得清。
孟松麓等人面臨的問題,恰恰是無法在學派內部解釋自己為什麼算是儒家,但又篤信自己才是真的儒生,所產生的認知混亂。
這種認知混亂之下,他對劉鈺的態度,或者說他們學派對於這場變革的態度,就是非常扭曲的。
既支持。
又反對。
既樂觀。
又悲觀。
既肯定。
又否定。
所有支持、樂觀、肯定的一面,又可以說是明末亂世的殘餘。
學派創始人經歷了明末的恐怖,真的是天下將亡、混亂不堪、差點神州陸沉的大恐懼之下,在亂世中某種意義上的「救亡圖存」壓到了一切:所謂陳同甫、王荊公之學,霸則霸矣,然或可救天下。
亂世危亡之際,實用性壓到了一切。
當然實際上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他們並不是明末亂是的主角,最終天下興亡也不是他們決定的,甚至最多算個配角。決定明末走向的,還是當兵的、邊軍、反抗的百姓、堅守的「賊寇」、不識字的流民、識文斷字帶着清軍圍剿農民起義的士紳。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