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唐之長安房俊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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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門城樓之上,張世貴憑窗遠眺,入目儘是細密急驟的暴雨,噼里啪啦迎面而來,清冷的空氣裹着沁骨的濕氣。
健碩的身軀頂盔貫甲,負手而立,就那麼站在窗前,一戰就是小半個時辰……
城樓內的「北衙禁軍」將校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家大帥為何忽然這般心思沉重,卻也只敢以眼神交流,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論治軍之嚴,唐軍上下唯有李勣可與張士貴並論,便是李靖都要差了一些,誰敢在這個時候打斷大帥的沉思?
風雨聲在敞開的窗戶倒灌進來,城樓內數人站立,鴉雀無聲。
良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來人推開門,帶進來一股風雨,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張士貴身後,低聲道「啟稟大帥,有人持陛下手信求見。」
張士貴豁然轉身,方正堅毅的面容微微扭曲一下,沉聲問道「來人何在?」
「就在門外。」
「讓他進來。」
「喏!」
那人轉身出去,張士貴環視面前一眾將校,擺擺手「先出去!」
「喏!」
眾人不敢怠慢,魚貫而出。
張士貴雙手負於身後,下意識的雙全握緊。
終於來了……
未幾,門外一人大步走進來,蓑衣下的一襲黑衣已經被雨水打濕大半,步履沉穩、身形健碩,背後背着一柄長劍,古拙的劍柄自肩膀露出,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刺骨的殺氣。
來人上前兩步,微微躬身,伸手自懷中掏出一個貼身放好的信箋,雙手遞給張士貴,繼而退後,一言不發。
張士貴接過信箋,乾燥而略帶體溫,他就着明滅不定的燭火驗看了火漆,而後將信箋的封口在燭火上烘烤一會兒,帶到火漆融化,便才開信箋,取出信封。
信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唯有一枚印記,繁密的花紋令人眼花繚亂,中間四個陰刻篆字為「秦王之印」……
就着燭火,張士貴仔仔細細大將印記上的花紋辨認了好幾遍,確認無誤,這才摺疊起來,收入懷中。
抬頭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沉聲問道「鈞令為何?」
黑衣人開口「立刻執行計劃。」
張士貴沉默一下,微微搖頭,緩緩道「當下時機不對,若此時動手,極易引發混亂導致失手,後患無窮。依我之見,還需再等一等,待到十拿九穩之時再動手不遲。」
黑衣人有些訝然,一雙眼睛微微眯起,精光內蘊,冷冷道「這是聖旨!虢國公意欲抗旨不成?」
他聲音有些沙啞,語速急促,令人聽上去有一種刀子刮瓷盤的難受……
張士貴不為所動,依舊負手而立,背後便是敞開着的窗子,大雨如注「印鑑乃是陛下御用之物,無可置疑,但命令卻非出自陛下之口,可來抗旨一說?」
黑衣人動了一下,上身向前微微俯下,兩手略微張開,整個人有一種極靜至極動的轉變,似乎化身為一頭尋覓獵物的猛獸,下一刻便能拔出背後長劍,給予驚天動地的一擊。
語氣更是冷漠生硬至極點「狡辯!」
張士貴兩腳不丁不八,盔甲之下的肌肉早已繃起,蓄滿力道,臉上卻雲淡風輕「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的使命是封鎖玄武門、截斷東宮退路,而不是親手刺殺太子!你們以為憑藉一枚陛下的印鑑,便能致使我給你們賣命?簡直可笑。」
氣氛陡然緊張,殺氣橫生。
黑衣人如同一頭獵豹一般死死盯着張士貴,上身微微前傾,似乎隨時都能拔出他背後那柄長劍發動進攻,但面對張士貴看似隨意,實則無懈可擊的防禦姿態,卻遲遲不敢輕舉妄動。
尤其是那一扇敞開着的窗戶,張士貴隨時都可以翻窗脫離他的攻擊範圍之外,若是那般,局勢將不可收拾……
風雨聲灌入城樓之內,燭火一陣明滅,終於被一股涼風「噗」的一聲吹滅,整個空間陷入黑暗之中。
就在燭火熄滅的剎那,黑衣人腳下無聲無息的疾步後退「既然如此,虢國公好自為之。」
最後一個字出口,人已經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