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大唐之長安房俊 第兩千二十八章 預謀退路
測試廣告1陰雲如鉛,河水奔流,灞水對岸黑盔黑甲的「玄甲鐵騎」凝立肅穆、不動如林。墨子閣 m.mozige.com這支部隊乃李二陛下之禁衛,自東征伊始便一直護衛李二陛下身邊,遼東撤軍以來,則一直將「昏迷」的李二陛下守護起來,除李勣之外,任何人不得覲見……
然而一路行駛幾千上萬里,那隱藏在帳篷輜重之下被馬車拉着的棺槨,以及沿途耗費大量硝石製取冰塊之舉動,又怎瞞得過軍中上上下下眾多耳目?
張亮盯着「玄甲鐵騎」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策騎往李勣身邊靠了靠,壓低聲音道「大帥究竟意欲何為?」
但凡曾與李勣攻勢之人,都知其性格極其鮮明,原則性極強,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分得清清楚楚,絕不因一時之利益而踐踏自己之底線。所以誰也不信李勣回做出發兵攻打長安、廢黜儲君之舉措。
也正是因此,程名振、張亮等人才會老老實實一路聽候軍令走到此時……
然而到了最後關頭,李勣卻依舊不肯亮明底牌,這就讓人不能忍了——就算大家願意無條件追隨你,也不能稀里糊塗領着大家造反吧?
有「遺詔」你就拿出來,告知大家陛下之遺願,身為臣子自當竭盡全力去完成;若無「遺詔」,也得道明心跡,讓大家決定是否跟你一條道走到黑,總是這般神神秘秘藏着掖着,將大家蒙在鼓裏,算怎麼回事兒?
李勣穩穩噹噹的坐在馬背上,細雨落在兜鍪上凝聚成流,沿着護頸、鐵甲流下,俊朗的面容古井不波,眼神都沒有晃動一下,淡然道「本帥奉皇命行事,何需向誰解釋?汝等但知依令行事即可。」
張亮聞言一愣,又回頭瞅了河對岸的「玄甲鐵騎」一眼,苦笑道「到了此時此地,大帥何必依舊這般諱莫如深?也罷,既然大帥口口聲聲奉皇命行事,那在下斗膽問一句,皇命何在,可否予吾等觀之?」
他這個動作的一途很是明顯沒有不透風的牆,陛下駕崩之事吾等已經知曉,否則你行軍途中挾帶着棺槨作甚?到了這個時候就別瞞着了,趕緊打開天窗說亮話,別忽悠人了……
李勣面色一凝,雙眼直視張亮,緩緩道「你是在質疑軍令,認為本帥假傳旨意?」
張亮抱拳道「在下不敢。」
李靖盯着張亮看了一會兒,冷冷道「吾等乃是人臣,豈能對君王不敬?今日本帥不與你計較,但此事毋須多問,只聽命行事就好。」
張亮被他銳利的目光盯得心中一突,覺得事情不大對勁,忙道「在下不敢,只不過太子乃帝國正朔,如今出城『恭迎聖駕』,吾等自應於灞橋恭候,豈能如眼下這般縱兵前往,兵戈相向?此大不敬也。」
雖然自魏晉南北朝以來禮崩樂壞,但隋唐兩朝天下一統,朝野上下皆大力恢復禮制,禮法逐漸恢復、嚴謹。天子崩於野,自當儲君出迎而返,雖不至於天子崩於何地便讓儲君至何地恭迎,但起碼要出城百里「跪迎」,以示忠孝之道,否則便是極大的失禮。
太子之所以堅持出城「恭迎聖駕」,正是源自於此,誰都知道李二陛下已經駕崩,若李勣無謀反之心,自應候在灞橋等候太子,將陛下棺槨移交;眼下李二陛下駕崩,李勣非但不公佈詳情請太子至灞橋迎回聖駕,反而運輸陛下棺槨前往長安相就太子,便是置太子於失禮之地,不忠不孝,非人臣、人子之所為,逼得太子只能開戰……
李勣神情冰冷,不為所動,沉聲道「本帥再說一次,汝等只需聽命行事即可,毋須多言,更不要質疑本帥之軍令,否則軍法處置。」
他與張亮雖然皆乃貞觀勛臣,當年亦曾並肩作戰,但對其一貫缺乏好感,不喜其鑽營油滑之性格,故而只是警告一番,並不多解釋半個字,希望張亮莫要自作聰明,否則定遺詔軍法懲處。
張亮心中一驚,忙道「大帥放心,在下定依令行事,不敢造次。」
李勣「嗯」了一聲,淡淡道「好自為之吧,切莫自誤。」
……
程名振正在前方指揮軍隊集結前壓,給予右侯衛壓力,回頭便見到張亮遠遠的策騎而來,抵達近前兩人並騎而立,周圍金戈鐵馬、刀槍如林,一隊隊兵卒緩緩向着右侯衛營地壓去,氣勢蕭殺,劍拔弩張。
程名振觀看着右侯衛營地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