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的庶女姐姐 第48章餵藥
鹿意先是怔愣了下,旋即從被她磨蹭的手背開始擴散,只覺渾身上下都僵硬了起來。
他眉心狠狠打了個結,立時便抽出被她蹭着的手,整個人很是不自在。定了定神,他別開臉不看她,默默然推着輪椅向前。
雪花落在傘面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不仔細聽是注意不到的。高大的男人吁出一口氣,白霧飄散,腿上傷處隱隱作痛。
天高孤寂,就像他不記得過去,未來渺渺無影。
鹿意曾以為自己便要這樣草草一生,直到她突然的出現......他寂寥地勾了勾唇,垂眸掃了輪椅上人事不知的人一眼,忽而自嘲似的輕笑了下。
失態到隻身出來尋找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如此便可以證明自己擁有過去麼?
......
黛水聽見「咕嘟咕嘟」的聲音,就是那種讓人安心得心靈一片寧靜的聲響。
好比,好比她小一點的時候,坐在板凳上幫隔壁鄰居看水,熱水在爐子上燒着,一旦沸騰,咕嘟咕嘟之聲不絕於耳,她只要叫喚起來,就會有人出來澆水了。
茶吊子拎起來的時候暖意四溢,炭火燒得旺旺的,特別舒服。
鄰居阿奶那一年還活着,每回她幫忙完了,阿奶都會不吝嗇地放一個小糖塊在她嘴裏以作獎賞。那幾乎是她才被母親遺棄後的灰暗歲月里唯一的甜頭——
黛水覺得自己現在也好舒服,嘴巴里似乎苦苦的,又似乎甜滋滋的,她咂了咂,冷不丁舔到了什麼瓷器一樣的物事。
瓷器?
一念及此,她登時睜開了眼睛,面前的人將一隻調羹餵在自己口中,可是視線卻望着床帳之外,不曉得在看什麼。她挺難受的,耐不住往枕頭後靠了靠。
這一動驚動了他。
黛水吃驚不小,含着調羹忘記了動作,他眸子裏飛快閃過什麼,表情卻平靜得一潭死水也似。
鹿意拔出調羹放回手頭的碗裏,又把盛滿了湯藥的小碗放置在床榻前的高几上。
「水開了,我去澆水。」他知會她道。
鹿意甫一離開,黛水便悄悄地爬起身,覆在額頭的降溫巾櫛掉了下來,她拿過拍回自己額頭,吃力地撩開帷帳,望見身材修長的男人正在門口的位置澆熱水。
天寒地凍,熱氣蒸騰,他那麼俊美,隨意站在繚繞的霧氣里,恍若帶着聖光下凡拯救世人的菩薩。
菩薩?大耳垂雙下巴?
黛水驚異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她懨懨地躺了回去,思維逐漸回籠,記憶最後停止在東廠督主離開的畫面。之後呢,之後暈了過去麼。
那些短暫忘記的負面情緒瞬間席捲而來,她有些痛苦地閉起眼睛。
「頭還痛麼?」
額頭驀地一涼,黛水毫無準備地睜開眼,眼睫忽閃忽閃,居然一眼便看到了鹿意放大的臉容。他做得很是順手,仿佛早已做過千千萬萬遍,拿開了伏在她額頭的巾櫛,換上自己的手感受她的體溫。
「按說燒已經退了......」他難得有這麼疑問的口吻,長眉微揚說道:「面頰怎的越性兒紅了起來,你很熱麼,腦袋還暈不暈?」
黛水還記得他冷着臉把糕點盒子丟到自己腳邊叫自己滾的場景,怎麼睡了一覺而已,他卻噓寒問暖起來?
莫不是自己在做夢,那這夢裏的鹿意也實在太過理想夢幻,溫柔得滴出水來。
「我是不是在做夢啊——」黛水伸出在被窩裏捂得暖暖的兩隻爪子抓住了鹿意的手,他一震,試圖抽出手去然而未能如願。
黛水把他的手拖到嘴邊張嘴就是一口咬下去,密切關注坐在床沿鹿意的表情,直到他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她這才嚇得把手一丟,烏龜似的一頭縮進被窩裏。
怎、麼、可、能!
這不是夢境,自己竟然和鹿意在一起,那麼現下也是睡在鹿意的床上麼?思及此,她險些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去!
那些男女授受不清男女大防的條條框框泰山壓頂而來,黛水眼前陣陣發黑,心想自己清清白白十幾載,發個燒一覺醒來便不清白了,變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叫人猝不及防。
「你做什麼?出來把藥喝了。」鹿意微沉的嗓音在被窩外響起。
被子陡了又陡,依稀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露出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