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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傍晚。
楊氏因先去二門外鹿頂內,尋林之孝家的核對了開銷,又帶着批下來的簽子,去雜庫領了兩捆蠟燭。
這裏外里一耽擱,眼見就快到內院落鎖的時候了。
她唯恐耽誤了差事,再被那徐氏伺機責難,故此一路腳下生風直奔二門夾道。
誰曾想就這麼巧,剛到垂花門左近,那綺霰齋屋後就轉出兩道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卻正是徐氏和來順母子。
楊氏因素日巡慣了夜,所以先一步發現了徐氏母子,於是想也不想,就閃身躲到了廊下暗處。
她起初也未多想,可看徐氏母子一路避人耳目,鬼鬼祟祟的進了後院,才覺着事情有些蹊蹺。
這麼晚了,來順一個男丁去後院作什麼?
等她緊隨其後過了二門,就更覺的不對勁兒了,這眼見就要落鎖了,守門的婆子卻不見蹤影。
她猶豫了一下,有心想要追上去探個究竟,可院內幾條夾道都烏漆嘛黑的,卻哪還找得見來順母子的蹤跡?
最後楊氏也只得放棄追查,怏怏不樂的趕到了上夜人取齊的地方。
不想她剛把其中一捆蠟燭拆散了,正按人頭往下分發,王熙鳳就差了丫鬟來。
交代說是璉二爺和二奶奶,要在屋後小過道里處置些私事,叫她們暫時不要過去攪擾。
楊氏當下就上了心,總覺着這事兒和來順母子脫不開干係。
再細一回想,初二那日上夜人們也曾得了知會,說是暫時不要去巡視西邊穿堂。
難不成,那晚來順也在後院?
他一個男丁三番五次留宿內院,且二奶奶還特意幫着支開了巡夜的,這難道說……
楊氏腦中陡然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可王熙鳳放着風流倜儻的璉二爺不用,偏尋這品貌粗俗的毛頭小子,又是個什麼道理?!
莫非這小色鬼身上,還藏着什麼自己沒瞧出來的長處?
楊氏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開始巡夜,仍是牽腸掛肚難以釋懷。
最後她銀牙一咬,乾脆謊稱要去方便,支開兩個同行的婦人,悄悄繞至鳳姐兒院後。
她這一是為了解惑,二來也是想拿住來家的把柄,免得總被他母子糾纏不清。
…………
話分兩頭。
卻說母子二人到了王熙鳳院裏,徐氏自去尋王熙鳳不提。
來旺卻是在守門婆子的引領下,經西側小過道繞至一處偏僻所在。
這裏三面皆是高牆,僅有一間空蕩蕩的堂屋,也不知原本是做什麼的,瞧着裏面甚是陰森。
「你就是來順?」
來順正探頭往裏張望,斜下里就閃出七、八條身影。
此時夾道里雖無半盞燈火,但仗着月朗星稀,倒也還能勉強分辨出對方的形貌五官。
只見那為首的,是兩個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兒,想來應該就是原著當中,負責出面整蠱賈瑞的賈蓉、賈薔二人。
這賈蓉不必多說,乃係寧國府大老爺賈珍的獨子,秦可卿的丈夫。
那賈薔也是寧國府嫡出的公子哥兒,因父母死的早,自小就被養在賈珍身邊,據傳極受賈珍的『寵愛』。
而除這二人之外,剩下的看衣着打扮,應該都是寧府的小廝長隨。
這卻有些出乎來順的預料,按照書里的劇情推斷,他原本以為參與這事兒的,就只有賈蓉、賈薔兩個呢。
現如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不相干』的,難道就不怕事情傳揚出去?
不過他轉念一想,越是參與的人多了,才越是能證明王熙鳳的清白,即便傳揚出去,外面也只會笑賈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傷不到王熙鳳半根毫毛。
這時就聽那略年長些,疑似賈蓉的青年笑道:「二嬸嬸雖是派了你來監工,但你小子也甭想閒着,這堵門的要緊差事,我可就全交給你了。」
他嘴裏招呼的雖然親熱,卻並沒有給來順開口說話的機會,直接鋪排好差事,就領着來順和賈薔躲回了牆角暗處。
至於那幾個寧府僕人,則是就此分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