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醫院回80年 第5章 越州四院找領導
越州四院位於柯鎮。
門口就是臨甬鐵路,過了鐵路就是國道,交通非常便利。往西離省城40公里路,往東離越州市區也只有20公里路。
醫院的前身是之江省第二軍事療養康復醫院,主要收治的是傷殘軍人,所以醫院的編制是屬於部隊的。
當初陳炳坤的人事關係,就是托人直接從部隊轉移到了第二療養醫院,讓他圓了回鄉工作的夢想。
整個醫院有五百多職工,核算病床最多時有1000張,這在越州地區也是規模最大,技術力量最強大的醫院,關起門來頗有一些獨立王國的味道。
後來隨着傷殘軍人數量減少,加上國家提倡大裁軍,于是之江省第二軍事療養醫院被整體移交給了越州地方政府,改名為「越州地區第四醫院」。
那時候提倡「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全院所有職工集體退伍,成為了地方醫院的一名普通醫務工作者。
陳炳坤也是在這個時候當了傳染科的科主任。
三個月前的一個夜晚,住院的一個病人偷偷在病房裏用煤油爐煮夜宵,不慎引發了大火。當夜的值班醫生正是陳炳坤。
身為一名前軍人,又是一名醫生,他義無反顧地衝進了火場救病人。
也許是命中該有此劫,在清點住院病人人數時,發現少了一個人。陳炳坤不得不披上一條打濕的棉被再一次衝進了火場。
結果這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而那位病人其實當晚是悄悄回家了,壓根沒住在醫院裏,真是冤家作孽。
陳夏五人趕到四院門口時,已經是上午了。
陳亦根打算先去和院長私下聊聊,讓陳國慶帶着三個孩子先去醫院走廊休息一會兒。
他自己則摸索着跑到三樓,來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外。
嗒嗒嗒,敲門聲。
院長顧偉,醫院書記張執中正在討論着什麼。聽到敲門聲,顧偉喊了一聲:「請進。」
陳亦根進到這明亮乾淨的院長辦公室,一股老農的拘束感馬上產生了,趕緊堆着笑說道:
「顧院長,張書記,你們二位都在啊。」
顧偉和張執中轉過頭來,認出了進來這位正是幾個月前幫忙處理陳炳坤後事的慶豐村大隊長,馬上熱情的走過來,跟他握手。
「陳老哥,哎,來來來,坐這坐這,你這大熱天過來,是有什麼事?」
顧偉一邊去倒水,一邊直接詢問。
他和張偉中都是軍人出身,說話喜歡直來直去。
「這不是為了炳坤家的事情,不得不來麻煩兩位領導了。」
一聽到陳炳坤的名字,顧偉和張執中兩人的神情黯淡了下來,三個月前的火災還歷歷在目,想到當時大家無法衝進火場去救自己的戰友那種絕望,還深深刺痛了兩人的心。
張執中嘆了一口氣,
「直到今天我還是不能相信,炳坤同志就這樣離我們而去了,是我們的管理不到位才會導致火災的發生,炳坤同志是英雄,不愧為我們軍人。」
顧偉馬上接話道:
「陳老哥你不來,我們也要去村子裏找你們,炳坤的烈士申報已經下來了,他沒有丟我們軍人的臉呀,真是好樣的。」
陳亦根一聽陳炳坤的烈士申報成功了,還是激動萬分。
這年頭對於名譽看得比什麼都重,反而是對於金錢沒有多少渴望,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還都是一些純粹的人。
顧偉和張執中也都有些激動,戰友在和平年代犧牲被認定為烈士,這對死去的陳炳坤來說,是最好的嘉獎,要不是已經脫離了軍隊,否則一個一等功是絕對跑不了。
三個人唏噓了一番,顧偉見陳亦根有些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問道:
「陳老哥你今天來肯定有事,說吧,能幫得上忙的,我們一定幫。」
「嘿嘿,的確有點事,不是我個人的事,是為了炳坤家的幾個孩子的事想要麻煩幾位領導了。」
「炳坤家的孩子,春夏秋冬四兄妹,怎麼了?」
陳亦根便將昨天陳夏落水的事情說了一遍,不敢說是他自殺,這年頭一個想要自殺的小伙子是不會有什麼名譽的,說出去拆牌子,會被人看不起。
「事情就是這樣,陳夏這孩子踏實肯干,為了照顧兩個弟弟妹妹,為了讓大姐能順利念完大學,自願退學回家務農,絕對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但他是個學生娃,實在幹不了太重的農活,這不,昨天又累又餓差點就淹死了。」
這話說出來,顧偉和張執中只感到一陣陣臉紅。
他們之前一直盯着陳炳坤的烈士榮譽問題,卻忽略了他的四個遺孤生活是多麼的艱難,這麼一個明擺着的問題,居然還要當地村幹部來提醒。
一個院長和一個書記,兩人的內心感到萬分的慚愧和內疚。
顧偉狠狠砸了一下沙發椅扶手,
「啊呀,啊呀,真是罪該萬死,真是愧對炳坤啊,是我們的錯,沒把烈士子女照顧好。」
這時候工人的集體觀念相當強,一個單位就像一個小社會,單位不但要管着職工的生老病死,甚至連職工子女都要管起來,覺得一切都是集體的責任。
這不像後世的一些醫院領導,越來越脫離群眾,平時高高在上。
醫院裏有句口頭禪就很能說明問題:「醫生護士奴隸化,醫院領導帝王化」。
所以當顧偉和張執中聽到陳炳坤犧牲後,陳家幾個子女的生活陷入困境,而他們沒有提供任何幫助後,那種自責就不用說了。
尤其是陳家老二差點淹死,更讓他們緊張不己。
「怎麼樣,後來老二沒事吧?」
陳亦根這隻老狐狸一看兩位醫院領導焦急的神情,就知道今天是來對了,便添油加醋說道:
「人是救回來了,但當時那個慘啊,老二躺在地上,老三老四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現場的村民沒有不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