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無聲息過去。

    轉眼間就要過年了。

    老頭子那邊，居然真在年前把老房子賣掉了。

    雖然諮詢的人很多，還有很多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但他沒有選擇待價而沽，而是挑了個合適的價格，直接把房子脫手了。

    賣家那邊可能也是着急用房，很快將流程走完，然後把錢打到了老頭子賬戶上。

    在還掉二爸那邊的借款之後，老頭子驚訝的發現，居然還剩了個一兩萬，這可把他給樂壞了。

    當下大手一揮，直接宣佈大採購！

    這話出來，陳然和阿姨都很開心。

    因為那個事兒，家裏都窮一年了，大家嘴上不說，心裏卻是愁的慌。

    現在好了，老頭子的工作恢復了，欠債也還完了，一家子都輕鬆了。

    只有李倩什麼都不知道，一聽到要購物，開心的在家裏蹦啊跳啊，嚷嚷着要買這個，買那個。

    於是吃完飯後，一家四口走路，走到水晶廣場。

    進了商場之後，其他人都去選貨，陳然也在那裏挑挑揀揀。不過他實在沒什麼好買的，挑到最後，就買了兩袋散裝的松子兒。

    結賬的時候，老頭子看到他挑的東西，撇撇嘴，酸溜溜的說道：「這掙了錢的人就是不一樣，連超市裏的東西都看不上了。」

    陳然：「？？？」

    期間也發生了點其他事。

    比如在逛超市的時候，陳然遇到以前的同學。

    對方在認出他後，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問了些有的沒有的東西，然後要了陳然的聯繫方式，說最近有個同學聚會，問他要不要去。

    陳然笑呵呵的說，有空的話一定會去。

    又聊了一會兒之後，這才把對方打發。

    開玩笑。

    這才高考完半年時間，這節骨眼上去，除了聊高考，聊大學，憶往昔之外，還能說點什麼？

    就他這個情況，自己把臉湊上去找虐嗎？

    要去，也得等大家都從學校里出來，被社會毒打過幾次後再去。

    畢竟那時候聊的就不是學校了。

    笑一時不算笑，笑到最後才是贏家。

    第二天。

    二月三號，除夕。

    老頭子起了個大早。

    吃了飯後他跟在阿姨在屋子裏忙前忙後，將所有地方都打掃了一遍。

    陳然碼字的時候，老頭子推門而入，在陳然注視下，拿着個掃帚「唰唰唰」的把屋子給打掃了一遍。

    「抬腳！」

    掃到陳然腳下時，老頭子吼了一句，陳然乖乖把腳抬起來。

    他一路掃過去，一邊掃，一邊罵「在房間裏，都不知道開下窗戶」，「煙味這麼重，不知道出去抽啊」，「這麼大個人了，也不知道幫忙打掃一下」。

    掃完之後，他「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陳然眨眨眼，準備繼續碼字，沒過一會兒，老頭子聲音又從外面傳來：「還呆着幹什麼，趕緊滾出來，幫忙貼對聯了！」

    ……

    好不容易折騰完，將梯子扔回車庫。

    陳然正要回房，就聽老頭子說了句：「別弄了，一會兒你二爸要下來接我們了。」

    自從老頭子搬到農村後，逢年過節的時候，去聚餐就變得很麻煩。

    二爸有車，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是他直接開車下來，把一家子人給拉上去。

    陳然看了下時間，挑挑眉頭：「才九點，是不是有點太早了？」

    「早點怎麼了，過去坐坐，喝喝茶聊聊天，一會兒就過去了。」

    老頭子不以為意。

    「不行就買輛車吧，你去駕校練練，要不了兩月就把駕照考下來了。」

    陳然嘆了口氣。

    老頭子就是嘴硬，明明就是因為坐別人的車，要看別人時間，非得給自己找那麼多理由。

    自己要有一輛車的話，哪兒還會在意到底是九點鐘上去，還是十一點鐘上去？

    「買，買什麼車！」

    「你又不在家裏，買來給誰開？」

    「買車還得找車位，平時我們騎個電瓶就出去了，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停，不知道有多方便。」

    「再說，我幾千萬的車子都開了，就你們那種十幾萬，二十幾萬的小車，我開都懶得開……」

    老頭子面色一板。

    開始數落起汽車的各種不好。

    陳然在那裏左耳進，右耳出，反正也沒細聽，直到最後老頭子瞥了他一眼，來了一句：「你要是回來的話，那我考慮買一輛。」

    看老頭子一臉認真的樣子，陳然慫了。

    他是沒想着去外面闖蕩，但也沒想着這麼快回老家。

    就這次回來這麼些天的功夫，可把他給憋壞了，這也不能幹，那也招人嫌棄。

    感覺哪哪兒都不自在。

    還是在自己家最舒服。

    「以後再說吧。」

    陳然扔下這句，趕緊溜了溜了。

    大概十點半的樣子，二爸的車子慢悠悠的開來。

    早年他在部隊開車的時候，出過一次事故，從那以後不管在哪兒，車速永遠三十邁。

    「走吧，上車。」

    老頭子看到車子進院，招呼大家，準備上車。

    二爸掃了一眼，看到少了一個人，於是隨口問了一句：「李倩呢，怎麼沒看到人？」

    「去店裏幫忙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就過來。」

    阿姨在後排解釋道。

    「都除夕了，還這麼忙。」

    二爸似乎感慨了一句，弄的阿姨有些尷尬，在後排沒有吱聲。

    其實家裏人都清楚，年輕一輩的都比較害怕二爸他們，一般情況下，能不去他們家，就儘量不去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