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後悔就行。

    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沒那麼簡單。

    有多少人真的，一點都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陳然也會後悔。

    只不過他更明白，很多東西都是客觀因素，並非他主觀上能改變的東西。

    這些陳靖曦都不懂。

    他的生活沒有波折，就只需要照顧好自己的情緒。

    其實陳然挺羨慕陳靖曦的。

    以前陳然沒什麼感覺，覺得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只有經歷過那件事後，陳然才感覺到，這對一個孩子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對了，你這次回來要呆多久？」

    看着陳靖曦若有所思的樣子，陳然笑了笑，換了個話題。

    「呆不了幾天，大概也就三四天的樣子。」

    被陳然打岔，陳靖曦恍惚了一下，思緒被拉回到了現實。

    「高三嘛，都這樣，你們學校那麼好，嚴一點也是正常的。」

    陳然拍拍他肩膀：「晚上要不要出去跟同學聚會？」

    「大概吧？」

    「約女同學沒有？」

    「怎麼可能，都是男的。」

    「女同學可以有，等你以後出去，就會發現還是老家女的長得漂亮，外面的……嘖，看運氣。」

    「這些都跟我沒關係啦。」

    「……」

    兄弟兩在那兒嘮嗑了起來。

    這個時候，正是陳靖曦最好逗的時候，隨便幾句話，就可以把他逗的面紅耳赤。

    兩人沒聊多久，很快二娘就叫大家吃飯了。

    中午吃餃子。

    二娘家以前是北方的，幾十年前遷徙過來，在西南這塊土地上紮根。

    很多東西都發生改變，但很多東西也都保留了下來，就比如除夕這天要吃餃子。

    熱騰騰的餃子煮好之後被盛出來，放在白色的盤子裏。每個人都是一個小碗，要加什麼自己弄，要吃多少自己挑。

    陳然挑了六個。

    餃子很大，六個就把小碗裝的滿滿當當。

    「你吃六個就夠了？」

    一旁盛餃子的秦奕，看到陳然碗裏的東西，驚異的問了一句。

    「夠了，不夠再加。」

    陳然笑着回了一句。

    「年輕娃兒，多吃點，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看哈你，弄麼瘦，以後……」

    他伸手在陳然胳膊上捏了捏，捏到一大塊肌肉。

    秦奕眨眨眼，感覺不對，下意識的又想捏一下。

    不過陳然已經端着碗，轉身離開。

    「咦，捏着還滿硬的，難不成捏到了骨頭？」

    秦奕撓着腦袋，半天沒有想明白。

    「你們先吃到起，我正在燒羊肉，中午把餃子吃完，晚上弄羊肉吃。」

    二娘又從廚房端了一大鍋餃子出來。

    人沒到齊。

    許多人因為各種原因沒辦法回來。

    比如陳勇，今年得留在部隊過年；又比如秦奕他媳婦兒，據說要值班，現在還留在山上……

    其他人倒是來了個七七八八。

    二十多個人擠在屋子裏，顯得有些擁擠，老頭子就在那裏嚷嚷，說還是應該去他那裏，他那裏地方大，不會像現在這樣這麼擠。

    吃完飯後，大家各干各的事。

    大娘他們又回去把店開起，秦奕他們也回去上班。

    二娘她們幾個女人則是打掃起了衛生，幾個男人坐在一旁聊天，一會兒估計要開始扯二七十。

    李倩想走，但又不好意思走。

    剛吃飯的時候，家裏那些親戚逮着她問她工作上的事情。

    尤其是二娘，詢問了她半天，每個細節都要問，還說她是不是被人偏了之類的，讓她感到特別不安。

    看陳然在一旁陪奶奶看電視，李倩悄悄挪過去：「你要不要出去？」

    「出去，出去幹嘛？」

    陳然反問一句。

    「哎，幹什麼都行，你這回來一趟，都不和你以前的同學聚一聚？」

    李倩悄咪咪的問了一句。

    陳然聞言，眨了眨眼睛。

    跟同學聚會？

    你一個從來不參加這種聚會的人，是怎麼說出這種話來的？

    看陳然那樣子，李倩也覺得不好意思，拉着陳然的胳膊就在那裏撒嬌。

    「誒，你就出去嘛，就當是陪我啦。」

    「小然，你回來弄久，還是去找你同學耍一哈嘛，老呆在屋頭，也不害怕悶到起了。」

    一旁的奶奶聽到聲音，也朝陳然說了這麼一句。

    「對啊對啊，你看奶奶都這麼說！」

    李倩趕緊兒在一旁幫腔。

    陳然有些無奈。

    以前不讓他出去找朋友的是他們，怕學壞；現在嫌他不去找朋友玩的也是他們，覺得他沒什麼朋友……

    男人怎麼這麼難。

    「行吧，陪你出去。」

    陳然跟李倩說了句，然後起身，跟老頭子他們打了個招呼。

    「爸，我出去一下。」

    「出去幹啥？」

    老頭子正在那兒吹牛打屁，聽到聲音抬頭朝他兩看了一眼。

    「出去逛一圈。」

    陳然脫掉鞋套，將門一開，跟李倩一起出去。

    「這小子……」

    老頭子嘀咕一句，也沒在意，扭頭繼續和大爸二爸他們吹牛逼。

    ……

    剛把門關上，李倩就壓抑着聲音，喊了一聲「耶」！

    有二爸在的地方，氣氛永遠那麼嚴肅，剛才她坐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陳然站在一旁，兩手插在外套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