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第四百八十一節 歌舞昇平
常青雲一聲吩咐,五六個青衣小帽的年輕僕人便端着酒壺過來斟酒。索普眼尖看得真切,外面廊下生着風爐,燉着暖酒用的錫串筒。大約是官場富豪中最為流行的金華酒了,辦公廳從江南弄了不少特供,口味和黃酒差不多。
不過,最為惹眼的還是盤子上明晃晃的玻璃酒瓶:國士無雙了。
這種白酒自從推出之後一直廣受青睞:大明不是沒有蒸餾酒,但是這些酒無一例外雜質多,易上頭,不受士大夫和有錢人的喜愛,國士無雙採用了現代白酒的釀造調製工藝,純度高,酒香濃郁,入口綿柔,口感純正,喝了不容易上頭。再加上澄清如無物的玻璃酒瓶,更是讓一眾酒客們癲狂。隨着官僚們的禮尚往來,知名度很快就衝出了廣東,成了廣州的特產。不但本地大量消費,還遠銷江南和京師,連遼東的後金貴族家中都有這種酒的蹤跡。雖說廣州站已經把酒坊的生產能力擴大了幾十倍,市面上依然一酒難求。黑市上的價格已經比原價高出十多倍之多。
就這麼粗粗一看,席面上的「國士無雙」就有十幾瓶,看樣子廊下還有,總督衙門的手面還真是闊綽,不愧是起居八座的一方大員!
用酒。」常青雲殷勤招待,索普等人因為懷有戒心,不敢多飲,淺嘗輒止。索普生怕語言上露了陷,亦不肯多說話。常青雲見氣氛有些沉悶,便使了個眼色。旁側一個專門在總督府中湊趣的清客相公名喚梅倫的心領神會,當即起身笑道:
「悶坐吃酒總無意趣。」他十分爽快,挽手捋袖為眾人斟酒,笑道:「不如聽幾支時新的曲子……」
當下吩咐道:「叫唱的上來!」
當下從廊下進來兩個唱的。都是十五六歲的小么兒,生得粉妝玉琢。進來先跪下磕了頭,並腿站在一旁。梅倫笑道:「今日有南京來得貴客在此,你們且拿手的曲子先唱來。」
兩個小么兒趕緊應了,一個彈琴一個操琵琶,先唱了一套曲子。索普雖然現在能聽明白南京官話。但是這曲子卻不是江淮官話的韻,和現代粵劇或者崑山腔的韻又不相同,聽得如在雲裏霧裏,只能勉強聽懂幾個字句。倒是林銘和謝澎聽得入神。從在座的諸人的反應來看,唱得大約是不錯。
一曲唱畢,諸人都叫好,梅倫笑道:「果然。」說着將桌上喝剩的一盞桂花茶賞給他們:
「且喝了,再揀你們熟得曲子伺候諸位老爺。」
兩人應了。將杯子中茶水喝乾,用手絹抹嘴,又彈弄起琵琶,唱了一套《山坡羊》,在座的諸人個個叫好,氣氛便有些熱烈起來了。索普卻不知道好在哪裏,只好默不作聲。常青雲看在眼裏,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這真真是人間難得的尤物呀。」一個半老頭子色迷迷的看着兩個歌僮,「真真是歌能裂石……」
「你哪裏知道他們的妙處。這兩個孩子都是飛黃將軍從福建買伺候大人的,」常青雲笑道。「飛黃將軍的手面你們都是知道的,可惜呀,壯志未酬竟害於髡賊之手。」
說到髡賊二字,索普雖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臉上卻露出的專注的神情,常青雲微微點頭,這就是了!
旁邊一個幕客卻笑道:「有甚妙處?梅先生你且說說。」
梅倫卻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剛才閒鶴先生所謂尤物,你且自己好好去想便是……」
桌中諸人大笑,索普很是困惑。不知有何好笑。
這閒鶴先生雖說鬚髮花白,卻很是活躍,笑道:「喝酒無趣,梅老爺的這個『尤物』我看倒是個好對子。咱們且來對個對子令助興!」
「尤物好對,」一個幕客乜斜着眼睛看着兩個歌僮,「象姑便是。」
話音一落滿座譁然而笑,兩個歌僮也羞紅了臉,裝痴作嗔道:「老爺們盡拿小的們玩笑。」說着卻過來引長袖舒縴手挨個給客人斟酒布菜,陪客們這會已經都活躍起來。有的涎皮涎臉的和歌僮笑鬧,有的乾脆摸摸索索的上下其手,還有得乾脆直接摟在懷裏非要來個「皮杯兒」……小么兒也都是練熟的把戲,媚笑奉迎撒嬌勸酒的,有的乾脆就坐到懷裏,揪鬍子拉耳朵的灌酒。一時間觥籌交錯笑語聲歡。索普一杯不敢多飲,只陪着略呷一口酒。
林銘因為有金瘡,酒水是不吃得,只喝茶,揀清淡的菜餚吃。見閒鶴先生拉着小么兒不放,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