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費天尊 第40章 鬥蛐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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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員外頂着黑眼圈,腦門上纏着白布,坐在花廳中央的小桌旁,身上有濃重酒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酒壺躺倒在一邊,已經空了。
花廳里,蛐蛐兒的叫聲比昨日清減了一些。
地上扔着十幾個小竹籠,還有蛐蛐兒的屍體。
三女鄙視地望向胡員外,仿佛看到一個男人在熱心玩着的不是蛐蛐兒,而是一群蟑螂。
錢飛卻能明白胡員外是怎麼想的。
試想一個男人素來飲酒,那麼當他失去愛妻,他會突然戒酒嗎?
當然不會,畢竟妻子又不是因為他酒後誤事才死的。
借酒澆愁才是常見舉動。
在胡員外眼裏,大概蛐蛐兒也就是像美酒一樣的東西,供他麻醉自己,逃避痛苦。
他滿眼血絲,盯着桌上的一個紫砂小陶罐,兩隻蛐蛐兒正在陶罐之中比斗。
紫砂小陶罐的周圍有更多的蛐蛐兒屍體,斷須斷腿,一片慘狀。
看來死了老婆這件事,對這個男人的打擊比昨天他表現出來的還要大。
滿室掛着的蛐蛐兒本都是他心愛之物,花幾百上千兩銀子買來的,家僕對蛐蛐兒稍微看顧得不周到就要挨打。
現在他卻任憑自己的這些心頭肉一般的蛐蛐兒捉對廝殺,當做消耗品。
在錢飛的眼裏,胡員外就像是一個極度痛苦的肥宅,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又把自己珍藏的手辦拆成一塊塊的。
看到錢飛,胡員外的臉因為羞愧而漲紅。
他囁嚅辯解說:「張先生?我、我不是……」
錢飛卻微笑着伸出右手,手掌一翻,讓一隻小蛐蛐兒出現在掌心。
他說:「員外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我也喜歡蛐蛐兒。」
胡員外驚喜:「真沒想到張先生也有此雅興。」定睛一看錢飛的蛐蛐兒,卻又猶豫了,「這隻……是張先生喜歡的?」
錢飛笑說:「當然,我一直隨身帶着它。靈霄殿王松先生勸我來幫助胡員外,他說我必有所得。我來了一看,發現胡員外與我有相同愛好,都喜歡蛐蛐兒,這大概就是我的所得吧?」
胡員外大喜。
錢飛又說:「來,斗一個?」
胡員外看錢飛這隻小蛐蛐兒安靜沉默,肢體瘦弱,不像是有戰鬥力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對錢飛解釋了,鬥蛐蛐兒必有損傷,怕得罪錢飛。
錢飛表示自己也是內行,不必多言。
於是胡員外從牆上找了一隻不太厲害的蛐蛐兒,放進紫砂小陶罐。
錢飛也把自己的蛐蛐兒放進去。
只見錢飛的蛐蛐兒圍着胡員外的蛐蛐兒飛速地繞了一圈,猶如黑色閃電。
轉眼之間,胡員外的蛐蛐兒那六條腿兩根觸鬚,全部被卸了下來,殘軀趴在陶罐之中,痛苦而虛弱地鳴叫。
而錢飛的蛐蛐兒仍然安靜地蹲着,也不鳴叫。
錢飛笑說:「員外你不拿出精兵強將來對敵,莫非是看不上我這山野散人的蛐蛐兒?」
胡員外的醉意全被驚醒了。
是啊,張先生能是一般人嗎?
張先生的蛐蛐兒能是一般的蛐蛐兒嗎?
「看不上張先生」,這罪名我老胡擔得起嗎?
他連忙走到窗前,用竹竿把一個掛得最高的小竹籠挑了下來,將其中的雄壯蛐蛐兒放進紫砂小陶罐內。
他對錢飛告了罪,恭敬地對錢飛說:「這是胡某最強的精兵強將了,名號喚作大漠名將。」
錢飛笑說:「我的這一位六條腿小友,法號是清風明月。」
蛐蛐兒的法號是清風明月。
尼姑的法號是淨草……
錢飛身後的淨草,此刻感到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當即捏起老拳,準備把錢飛的胳膊腿兒都卸下來。
她兩側的李木紫與馮瑾連忙扯住她:「師太,算了算了。」
在短暫的時間裏,桌上蛐蛐兒叫聲大作,然後就突兀地平息下來。
「清風明月」迅速地咬死了「大漠名將」,似乎並不比剛才更為費力。
只不過,在這次戰鬥結束之後,它短促地叫了一聲,像是覺得「這還有一點點意思」。
這隻法號「清風明月」的蛐蛐兒卻不是什麼妖蟲,只不過錢飛運用自己的經脈來調動昆蟲的甲殼素、信息素,使得它在該安靜的時候安靜,在該兇猛的時候兇猛。
這些信息素、甲殼素都不是真氣級別,只是從凡間昆蟲身上採集來的,暫時少量儲存在錢飛的經脈之中。
在練氣階段,他的經脈只是一個苯環,進入築基階段,才重建了最薄弱的一點點經脈,可以用來儲藏運轉甲烷真氣,以及少量的凡間有機物質。
所以他只有等到自己進入築基階段,才能來到胡員外家,一切的鋪墊都是為了這最後鬥蛐蛐兒的一步。
如果是其它築基境界的修真之人,對於甲殼素、信息素這樣的異種有機物質,也是難以把握的。
而錢飛已經把修真之路從頭到尾走過一次,有豐富的經驗與深刻的理解,所以他才能以微薄的修為來自如地驅使蛐蛐兒。
「這隻……清風明月,張先生你可以賣給我嗎?」胡員外急切地說,「我願出白銀八千兩。」
那隻名叫「大漠名將」的雄壯蛐蛐兒,是上個月他花五千兩銀子買的,已經挪用了本該給徐家的分紅。
現在在真正的仙家手中蛐蛐兒面前,「大漠名將」已經顯得不值一提。
錢飛皮笑肉不笑,說:「八千兩?」
胡員外說:「一萬兩!」
錢飛:「一萬兩?」
胡員外:「一萬三千!」
錢飛:「一萬三千?」
「兩……兩萬?」胡員外噗通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