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街里還到處是秦戰的代言，只不過，忙碌的工作人員正在一點一點抹除他存在的痕跡。

    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人徹底遺忘。

    也可能，會是存在人心中的一道傷疤。

    「你猜他們在裏面幹什麼？」

    高騰指着馬路邊的一輛廣告宣傳車，問方夢。

    他勸住方夢的衝動後，兩人一起離開家門，去打探單曉的行蹤。結果看到天盛公司的高層都鑽進了廣告宣傳車裏，將車開到了人流密集的商業街。

    方夢思索了一會兒，給了高騰幾個答案，但是換來的都是搖頭。

    「看到車窗玻璃嗎？」高騰道，「從裏面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從外面看不到裏面，所以，你懂了嗎？

    這群人把廣告宣傳車的車廂改裝成類似房車的環境，特意開到人流密集的地方尋刺激，不得不說，真的太會玩了。」

    「……」

    方夢在心裏醞釀的殺氣有點亂沖亂撞。

    「我來聽一聽他們進行到哪一步了。」

    【聽覺強化】啟動，各種紛雜的聲音傳進了高騰的耳中，在他集中注意力下，清晰地聽到了廣告宣傳車裏的對話。

    「不愧是新聞界的傳奇，竟然將s級能力者逼上了絕路，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這件事，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我也沒想到秦戰會選擇自殺，我的本意是將他拉下神壇，畢竟這場風波沒有嚴重到那種程度，誰知道他這麼脆弱。」

    「為了單姐的偉大，大家乾杯！」

    高騰冷笑一聲，這群渣滓竟然還在自鳴得意。

    突然！

    車裏的聲音通過車頂的喇叭外放出來。

    「如果把這個世界比作成蟻巢，普通人是工蟻，能力者就是兵蟻，工蟻雖然沒有力量，但是是組成社會最重要的部分。

    如果安全局不顧他們的聲音，就有引發暴亂的可能，安全局內部也有可能誕生不滿的情緒，為什麼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我們記者之所以敢在能力者面前耀武揚威，是因為我們膽大妄為，不怕死嗎？

    當然不是！

    是因為我們背後是洶湧的民意，是無數的工蟻在支持着我們的勇敢。

    作為他們的喉舌，我們向安全局發出的不是我們個人的聲音，而是幾億數量的工蟻們的聲音！

    安全局對我們有暴力行為，就是在向他們宣戰！

    普通人也是有反抗能力的，能力者中也有不滿暴行的，而反社會組織會藉機發揮……」

    單曉冷笑了一下。

    「幾十年前，在超能局看來，安全局是反社會組織，但是，獲得了眾多工蟻們的支持，安全局就代表了正義，而超能局，成了釘在恥辱柱上的大反派。

    金字塔尖的那些人，不會讓這個世界陷入暴亂，所以，我就算把脖子伸到秦戰刀下，他都不敢殺我。

    因為就算是安全局，都承擔不了工蟻們洶湧的聲音，更何況是區區一個s級能力者。

    在社會這個龐大的機器面前，他不過是一個小螺絲罷了。」

    「單姐真是厲害啊。」

    「不愧是新聞界的傳奇，把民意這件武器用到了極致。」

    單曉哈哈一笑，「其實，說了那麼多，我也有吹噓的成分。

    安全局裏有各種各樣性格的人，我在採訪之前，會先了解他們是什麼性格。

    如果是那種性格衝動的能力者，我絕對不會充滿攻擊性，萬一打我一頓，或者激情殺人，我肯定涼了。

    而秦戰，是那麼的正直光明，他是最適合我們欺負的對象。

    得知他的死訊，你們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像這種傻瓜，是無法在這個社會生存的！」

    單曉說完這些，跟車裏的人開起了派對。

    這輛車的私密性很好，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如果不是車頂喇叭把車裏的聲音外放，這些人的對話也完全傳不到外面去。

    高騰看到，越來越多的人向廣告宣傳車聚集，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憤怒，手裏握着在地上撿起的武器。

    單曉利用了民意這件武器，現在將會被民意這件武器反噬！

    廣告宣傳車被瘋狂打砸，裏面的人搖搖晃晃，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甚至單曉還以為是自己磕嗨了。

    直到高騰悄悄用念力將車窗玻璃被打碎……

    單曉等人被拖了出來，被人瘋狂圍攻。

    高騰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從車裏鑽出來，高舉雙手行法國軍禮，大喊：「是我！是我揭穿了他們的真面目！」

    之後，這年輕人加入圍攻。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沒人在意他，偷偷離開。

    注視着他一舉一動的高騰攔住了這個年輕人，「你也是天盛公司的員工吧？為什麼背叛了？」

    「我從小崇拜秦戰，他不該是這樣的結局，是單曉這些人的詆毀，讓他對這個社會徹底喪失了信心，從而走上了絕路！」

    高騰眯眼看着他，「你說實話。」

    年輕人大叫，「這就是實話！」

    高騰沉默地注視這個人。

    「我是個微不足道的實習生，他們根本就不在意我，今天這種事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他們讓我端茶、倒水、掃地、拖地，處理他們派對過後的……卻不讓我……」

    高騰的眉毛跳了兩下，「可以了，可以了，沒人想聽你的抱怨，你可以走了。」

    「……你應該聽一聽的，我讓他們遭到了懲罰。」

    「不，我不想聽。」

    「單曉逃出來了。」

    方夢忽然說道。

    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鼻青臉腫的單曉拼命奔跑，後面是殺氣騰騰的一大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