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考卷，便是書生所作。

    書生嘗試着為自己尋求公道，卻遭到官府的一再驅逐。有人逼迫書生，若是再敢鬧事，必要他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書生捲縮在角落處，剛好是雨香園的一個院牆外。他欲求死，心如死灰。

    恰在此時，抱着琵琶的女子走了過來：「公子怎麼了？」

    書生沒有回答，雙目無神。

    「世上之事，皆不如意。唯有克服種種困難，方能撥雲見日，看到希望。」

    琵琶姑娘認出了眼前的落魄公子，正是當時靠賣字帖為生的書生。

    「如果我說，我已經看不到光明了，又該如何？」

    書生聽着清脆之語，抬頭看了一眼琵琶姑娘，原來是當初幫助自己的貴客，恢復了一些神智，自嘲一笑。

    「我委身於青樓，雖然是賣藝之人，但在世人眼中也是不乾淨的女子，時常聽到一些閒言碎語。時間長了，覺得活在這個世上太累了。那一天，我本欲前往東湖求死，途經公子的攤位，看到了那副字帖，抓住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那副字帖，被琵琶姑娘視為珍寶，掛在了閨房之中，每天都要看上數遍。

    字帖：不經一番寒徹骨，哪有梅花撲鼻香。

    琵琶姑娘說道：「公子之事，能否與我訴說？」

    「我若說名滿天下的狀元，本來是屬於我的，姑娘可信？」

    書生一臉認真地看着琵琶姑娘。

    琵琶姑娘的神色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的驚訝和質疑，緩緩點頭：「我信。」

    「為什麼？」書生不解，整個京城，只有琵琶姑娘一人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因為公子乃是有志之士，他日必有平步青雲的一天。」

    琵琶姑娘發自肺腑地說道。

    「多謝姑娘。」

    書生的求死之心消失了，感謝道。

    「願公子他日金榜題名。」

    琵琶姑娘欠身行禮，走進了雨香園。

    書生望着琵琶姑娘的背影，失神了。

    自那以後，書生又有了鬥志，決定就留在京城，等待下一次科舉。三年一次的科舉，書生願意等着。

    書生靠着賣字畫為生，租了一個便宜的房子，距離雨香園很近。三年來，書生經常和琵琶姑娘聊天，他沒有錢進入雨香樓聽曲，只能躲在牆角偷聽。

    每當書生的心念動搖了，聽一聽琵琶姑娘的曲子，便會重燃信心，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和動力。

    往後的兩年，書生不僅學習文法，而且還自行練武。書生是一個奇才，無師自通，短短兩年就擁有了極高的武力。

    因為書生不想再被別人從屋內丟到街上，不想受人欺負。更重要的是，他想保護一個人。

    這一日，據說邊疆大亂，天下不安。

    距離科舉，還有近一年的時間。

    書生想了很久很久，決定跟琵琶姑娘說明了心中抱負：「我想讓一身所學發揮作用。」

    「你去吧！」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書生等不了一年了，多等一刻都會有無數的百姓慘死。琵琶姑娘沒有怨言，只是輕聲的說道。

    「我會回來的。」

    書生保證道。

    「回來做什麼？」

    琵琶姑娘問道。

    「娶你。」

    書生咬緊了牙關，鼓起勇氣說道。

    聞言，琵琶姑娘的嬌軀微微一顫，愣了好一會兒：「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等我回來，娶你過門。」

    書生再次說道。

    「你不嫌棄我嗎？」琵琶姑娘。

    書生：「這世上，沒人比你更乾淨了。」

    琵琶姑娘：「你是認真的嗎？」

    書生：「若有半句假話，不得好死。」

    琵琶姑娘笑了，這是她這輩子笑得最幸福的時候，百花黯淡，盡失顏色：「好，我等你回來......娶我。」

    然後，書生前往了邊疆，參軍入伍，成為了一個小卒。

    呼——

    一陣清風拂面而來，吹散了過往的記憶，也吹散了佳人的虛影。

    乞丐的眼眶紅了一圈，喝了很多的酒，想要用酒水來麻痹自己，讓心中的傷痛減弱。但是，每當酒醒以後，那種心痛的感覺會被無限放大。

    久而久之，乞丐成為了一個爛酒鬼，渾渾噩噩地過着日子。這種生活，一過就是三年。

    「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麼，但我覺得你不應該一直沉淪下去。」

    通過乞丐的這一雙眼睛，許長歌看出了很多的東西，能夠感知到乞丐內心的悲痛。

    「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乞丐明白，許長歌已經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倒也沒有隱瞞，直言道。

    許長歌沉默住了。

    而後，許長歌望着雨香園的方向，輕語道：「雨香園要被拆除了。」

    乞丐精神了幾分，瞥了一眼雨香園。

    乞丐的內心似乎掙扎了很久，踉蹌地爬了起來，身體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你這乞丐，滾遠點兒，別蹭過來。」

    「真臭，好噁心的味道啊！」

    「離他遠點兒，別弄髒了衣服。」

    看着乞丐走來，眾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道路，眼中儘是嫌棄之色，捂着嘴鼻地議論着。

    乞丐不顧眾人的言論，拿着手裏的酒葫蘆砸向了前方的工人們。

    「誰讓你們拆的，都滾開！」

    酒葫蘆「啪」的一聲應聲落地，乞丐的罵聲隨之響起。

    一雙雙目光瞬間匯聚而來，落到了乞丐的身上。

    「這人誰啊！」

    眾人疑惑。

    工人們停下了施工的動作，轉頭看着旁邊的軍爺，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