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譚 第七百八十四章 折轉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至少,他就不再是那麼無懈可擊了。」而在洛水之畔的一處園林中,也有人在私密的宴會上大聲讚嘆道:「只是我輩追查了許久,都一籌莫展,卻未想落在公室家中。」
「不過想來,卻也不無可能的。」另一人順勢接口道:「畢竟,常年留在京師的藩家子弟何止十數萬記,登冊之外的就更是不計其數了。其中的關係和淵源蟠根錯節,又那能夠一個個梳理得清。」
「只是,令人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作為公室的近支嫡流,竟然會寂寞無聞的淪落在市井中,又得以奇遇?」又有人頗為感喟的開口道:「這也太過離奇,簡直就像變文、白劇的話本故事一般。」
「諸公諸公,是否關注有所偏頗了。」但同樣有第四人,輕輕用筷著敲響古樸的酒觴道:「重點難道不該落在他對此的態度,而非覺醒前的出身如何麼?不過,無論如何朝堂內又要多事了。」
「不錯!」最初說話的人,有些煩惱的搖了搖手中的玉盞:「當初的扶政三家,好容易才在政事堂的協調下,與大內達成維持現狀;但如今他既然涉及通海公室,又與一門三家相關,只怕」
「只怕他本人未必在乎一二,但那無地藩主一門三家,卻不會輕易放手了。」當即有人接口道:「然這豈非是我輩所期的契機?唯有進一步的製造變數,打破現狀,吾等才有更多的未來可期啊!」
話音未落,其他人卻是都沉默了下來。卻是隱隱的甚為忌憚起來;作為梁公留下的血脈和後裔之一,無論是西國大夏還是南海公室,都是常年游離中樞之外,卻又不可忽視、無可或缺的龐然大物。
而被稱為「無地藩主」「代牧海內」的京兆本家,更是世代穩居幕後,超脫於朝堂紛爭之上;堯舜太后也是依靠京兆本家的相對中立,才得以壓制了扶政三家幾代人;始終將其排斥在政事堂之外。
哪怕相對根基最淺的通海公室,也是在夷州上自成一體。當年若不是通海公室的繼承內亂,實在鬧得太不像話;又有堯舜太后主動出面,壓下了所有的物議和質疑;朝廷哪有那麼容易干預和介入,
所以,當下朝中若有人籍此想要做些什麼的話,也很難對現有的通海公室,形成足夠影響和有力的干預。畢竟那位當權的世子,才是公室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除了通海公根本沒人能夠質疑其地位。
只要不是犯下謀反、自立和弒君之類,證據確鑿的十惡大逆之罪;僅僅靠一些被鼓動起來的旁支族人,似是而非、捕風捉影式的出首舉告,就連宗藩院和藩務院裏的初步提案,都不要想輕易通過;
更關鍵的還是那位討捕御史的本人態度;只要他本人對此不在乎,也沒有人能夠指望瞞混過他,越殂代皰代為聲張什麼在通海公室的權利。畢竟,這世上容貌相似的巧合很少,但卻不足以為憑證。
「諸位,我等似乎忽略了一個關鍵。」然而在沉寂半響之後,還是有人靈光一動開口道:「興許以朝廷方面的立場,固然難以對此置啄再三;但身為京兆本家,難道就不在乎流落在外的血脈麼?」
「只要給予足夠的懷疑和由頭,作為宗家的無地藩主一脈,難道不會設法深挖其背後的因果和根源麼?這樣朝廷不方便做的事,他們卻是毫無妨礙,有些東西藏的再深,也難免有重見天日之際。」
就在洛都、長安的朝堂上層,都因此這一則消息,而暗流涌動之際;作為當今天子居養的上陽宮內,卻是出人意料的別無動靜;各種暗地裏相關的奏聞,都如石沉大海一般的留中不發/了無音訊。
哪怕是個別受到囑咐和托請的側近侍臣,籍着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之故,小心翼翼的旁敲側擊一二;也被輕描淡寫的左右他顧過去。就像已半退養的今上,根本對此別無興趣也不願參合其中一般。
反而內宮很快有消息傳出,一名受寵的年輕嬪妃,因為在侍奉帝駕時多嘴了幾句;就被毫不猶豫的趕出了上陽宮,從九嬪之一的修媛,貶為八十一御妻最末的采女;形同打入冷宮的勒令別院自省。
與此同時,江畋一行已經搭乘上了,馬拉軌道的北上車廂。作為梁公留下的遺澤之一,縱橫交錯馬拉軌道的客貨車輛,早已經在大唐境內遍地開花了;尤其是在地勢平坦、遼闊寬廣的中原大地上。
各種不斷延伸的複線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