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王子陽正躺在床上，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迅速靠近門扉，半倚着牆側身說道。

    「票友，在嗎？」陳漢不知與王子陽是否有接頭暗號，電影裏沒有透露出相關情報，只能如此說道。

    「我約了你一起看梅蘭芳的戲。」陳漢說道：「美先生游美時唱的那場《汾河灣》。」

    王子陽手上拿着一本《梅蘭芳遊記》聽見門外回來的聲音心頭一喜：「哪裏來的梅先生？」

    「北邊來的。」陳漢出生答道。

    「吱啦。」王子陽拉開房門，側身抬手：「票友，請！」

    陳漢穿着長衫邁進房間，迅速背手將門關好，靠着門房往裏面望去。只見房間裏燈光昏暗，僅點着一支蠟燭，蠟燭旁擺放着幾個黑面饅頭，以及一小碟酸菜。

    看來王子陽潛藏的日子過得很困難，而且沒有其它同志幫忙，僅自己一人在等待行動小組的人員抵達。

    這既然是出於安全、也是人手不足。

    王子陽則臉頰發黑，眼框下沉，明顯有裂孔，身上有一股遭遇「磨難」的慘狀。

    「和集中營相比已經吃的很好了。」他察覺到陳漢的眼神，輕笑着解釋道。

    「同志。」陳漢扭頭朝他看去：「附近有人盯梢。」

    「前幾日出現的。」王子陽點點頭：「這幾天我都沒有出過門。」

    「看來特務科在另一邊也獲得了相關情報。」陳漢心頭一緊，估計是冰城組織覆滅時走露的，好在密碼設有安全鎖，否則王子陽早已被捕。現在雙面失陷，眼下的情況岌岌可危。

    王子陽則穿着一身青色長衫，面貌秀氣，就算臉頰有傷，但也看得出來有一股書卷氣。是一位有涵養的知識分子。

    「有沒有人聯繫過你？」他朝王子陽問道。

    「暫時沒有。」王子陽點點頭。

    「好。」陳漢出聲說道。

    他上下打量一番發現王子陽的個子不低，起碼有一米八多，外面看起來兩個人身材相差不大，電影裏可能是坐在車內把整個人拍矮了。

    於是他解下自己身上的圍巾、帽子、搭在手上遞給王子陽道：「同志，穿上衣服。」

    「不行。」王子陽瞬間明白陳漢的打算，斷然拒絕。

    「你是向世界揭露日寇暴行的關鍵人物。」

    「只有你！」

    陳漢頓了一聲，出聲講道：「能向世界證明日本人的殘酷！」

    這一刻，陳漢聲音鏗鏘有力，既是為完成任務，也是發自肺腑之言。

    王子陽仿佛看出陳漢眼神的拒絕，亦知曉自身的價值，輕輕接過他手裏的圍巾、帽子，一件件穿上。

    最後，兩人徹底互換服裝，風雪夜色下擋住臉龐，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

    北方風雪天氣，渾身裹得厚厚，看不見人太正常。因為風就是刀，雪就是毒，能刮的人皮裂、毒的人斃命，根本不敢有人露出臉，但凡有條件出街時都會裹成粽子。

    因此，這不會引人懷疑。

    陳漢穿着一身青衫，戴着圓帽，低頭說道：「這裏不能呆了。」

    「我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好。」王子陽點點頭，兩人來到窗前，故意依靠着窗戶，點起一支煙，互相抽着煙聊天，裝作很熟絡的朋友一般。

    而他們也確實很熟絡。他們擁有同一個信仰！

    可是對街的特務並未放鬆警惕，兩人抽完香煙以後，打開房門故作輕鬆的聊天離開。

    「跟上。」兩名特務對視一眼，風衣下別着牆，迅速下樓跟上。

    「走！」陳漢趁着特務下樓的間隙，拍拍王子陽的肩膀，兩人立即邁開步子在雪地里狂奔。

    兩名特務衝出房間大門時，眼見兩人失蹤，頓時覺得不妙，對視一眼跟着雪地里的腳印衝上。

    「噠噠噠。」如果畫面是往上空俯拍，可以看見雪地里的小巷當中，正在上演一場奪命追逃。

    ……

    「憲成哥，上級組織命令我們中止行動。」銀座街的一間公寓裏，張蘭將密碼紙燒毀，看着白色紙灰飄出陽台，精緻的面龐扭頭朝旁邊一名男人說道。

    男人雙手插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