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他合什肅然道：「多謝大師。」

    法空微笑合什：「貧僧不過說幾句閒話而已，還是要王爺自己權衡下決定。」

    楚海緩緩頷首。

    自己確實需要下定決心了。

    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兩全其美，左右逢源，總要權衡利弊然後捨棄一方利益的。

    如果自己裝糊塗矇混過關，父皇即使現在不查，恐怕也會有人把事情捅給父皇。

    如果在父皇眼中，自己落得一個畏懼天海劍派的印象，便是難堪大任。

    所以即使得罪冷貴妃，即使得罪天海劍派，也一定得替李鶯把這口氣出了。

    李鶯固然是魔宗少主，但同樣也是綠衣司的副司正，是朝廷的人，天海劍派如此放肆，就是沒把朝廷放在眼裏。

    否則，他們在動手的時候，應該有所顧忌，而不是這般肆無忌憚的在神京動手。

    孫士奇肅然道：「王爺……」

    楚海沉聲道：「我決定以南監察司司正的名義，逼令天海劍派交出刺客。」

    孫士奇撫髯沉吟。

    楚海道：「先生以為如何？」

    「就怕天海劍派一推了之。」孫士奇搖頭：「矢口否認，畢竟沒有證據。」

    楚海皺眉道：「他們做出來了，就沒膽子承認？」

    「王爺，如果能查得出來，他們不承認的話，那便是無膽。」孫士奇搖頭道：「可是他們篤定外人查不出來，不承認的話，也沒辦法說什麼。」

    「嘿。」楚海氣笑了：「這不是耍無賴嘛！」

    孫士奇道：「根據天海劍派一直以來的行事之風，他們很會耍無賴的。」

    楚海看向法空：「大師……」

    法空笑道：「王爺是想讓我出面作證？」

    「這個……」楚海不好意思的道：「太難為大師了罷？」

    法空笑着點頭：「恕貧僧不能答應。」

    「這……」楚海一怔。

    他沒想到法空如此斷然拒絕。

    要知道自己可是王爺，而且還是南監察司的司正。

    自己的話，法空大師至少要考慮一二吧，有所顧忌吧。

    可法空大師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絲毫沒把自己的身份放眼裏吶。

    他心裏隱隱的不舒服。

    法空笑道：「貧僧與李少主不和，又是大雪山弟子，卻要指證天海劍派？」

    他笑着搖搖頭：「便是皇上在此，貧僧也是要拒絕的。」

    「……大師你跟李鶯不和，可跟天海劍派的關係也不好吧？」楚海道：「當初可是冒犯大師你的。」

    他知道天海劍派曾刺殺法空，只是沒能如願以償，這個仇真能一笑泯之？

    換成自己，有機會踩天海劍派兩腳是絕不會放過的。

    法空說即使皇上在此，也要拒絕，讓楚海被斷然拒絕的心情好了一些。

    想想也確實如此，父皇好像對這位法空大師也忌憚異常，還賜了靈空寺，及玉書金券。

    自己比父皇差遠了，怎能硬逼得了他？

    法空笑道：「那一點兒小小的恩怨已經清了，不必再深究下去。」

    「他們天海劍派主動犯大師你，難道大師你就不能主動犯他們一回？」楚海笑道：「他們砍大師一刀，大師捅他們一劍也正常吧？」

    法空笑着搖頭：「王爺恕罪，貧僧不會做這個證人。」

    「大師，剩下的四個刺客逃走了，」孫士奇道：「大師能幫我們追到那四個刺客吧？」

    法空笑了笑：「這沒什麼用處，只是出一口惡氣罷了，天海劍派即使讓他們過來刺殺，當然有所防備，通過他們是扯不到天海劍派身上的。」

    「他們是專司刺殺的。」楚海沉聲道。

    偌大的一個天海劍派，有專門負責刺殺的高手，專門培養這樣一批高手並不出奇。

    他臉色陰沉，冷冷道：「難道就奈何不得他們了？」

    法空搖頭。

    想要通過證據說這些刺客是天海劍派的高手，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天海劍派已經提前想過，早就堵上了這條路。

    想要對付天海劍派，只能通過別的路。

    楚海目光炯炯的看向法空：「大師？」

    法空笑道：「恕貧僧無能為力。」

    「難道大師就任由天海劍派如此放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是貧僧一向堅持的原則。」法空合什道：「絕不會越俎代庖。」

    「唉——！」楚海苦笑：「大師當真是水潑不進。」

    不過知道刺客確實是天海劍派的，這也是重要收穫，至少不是李鶯的胡亂猜疑。

    法空微笑合什：「王爺見諒。」

    自己如果不是水潑不進，早就被當槍使了，這位端王也太過貪心了，所求太多。

    楚海知道多留無益，合什告辭離開。

    法空送他們到了大門外，眾香客紛紛見禮，喚「法空神僧」。

    法空一一合什還禮，笑着轉身回來。

    他剛坐回石桌旁，傅清河忍不住問道：「住持是故意讓圓生大師出面的？」

    法空看他一眼，笑了笑。

    傅清河頓時知道了答案，若有所思。

    住持應該是已經提前看到了現在的情形，所以故意用圓生和尚想逼退端王爺。

    端王爺比想像的更執着與臉皮厚，沒被驚退，但有了圓生和尚的冷臉，對於住持的拒絕便有了心理準備，不至於最終惱羞成怒。

    這一步一步，算計得極深，一切都算於無形中，防不勝防，不愧是住持。

    ——

    徐青蘿四人飄飄而行，貼着茵茵綠草疾行，眼前仍舊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天空的蒼鷹仍舊在盤旋。

    徐青蘿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