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影帝 第384章 輩份問題
深夜,孫登獨坐書房,面前的案上攤開一卷竹簡,正是《漢書》中的《戾太子傳》。
他本來是想讀《惠帝紀》,不知為什麼,從書架上取出簡冊,攤在案上,才發現是《戾太子傳》。
「戾太子」三個字像針一樣扎進他的眼睛,扎進他的心裏,讓他顫慄不已,久久不能平靜。
比起漢孝惠帝,戾太子劉據更有可能成為他的殷鑑。劉據之所以失去漢武帝歡心,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信奉儒學。漢武帝雖然獨尊儒術,實際上卻是雜用王霸,甚至是以霸道為主。
其後的漢宣帝明確了這一點,更以此對當時尚是太子的漢元帝表示了擔憂。
為什麼信奉儒學成了嗣君的詛咒?這麼好的學問,這麼高尚的理想,為什麼不能成為真正的治國之道?
孫登心痛不已。他撫着簡冊,淚水湧出,沿着臉龐滑落,滴在竹簡上,洇開了墨跡。
都是那個曹苗。他一定是魏國派來的間諜,就是為了離間我大吳君臣父子兄弟,亂我大吳國政,裏應外合,覆我邦家。
孫登越想越覺得可疑,越想越覺得可恨。他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似乎這樣就能扼死那個可惡的魏國間諜,將亂糟糟的時局恢復到之前的清明。
可是清醒之後,他越發意識到自己的無力。
即使他捏碎自己的拳頭,咬碎所有的牙齒,依然傷不到曹苗一根毫毛。這個時候,曹苗正在西施舫上喝着美酒,看着江景,為自己的奸計得逞而得意。
十七歲的孫慮統兵出征像一道閃電,照亮了父慈子孝的假象。詔令宣佈的那一刻,就有無數人聞到了其中的意味,紛紛向孫慮示好。他只能按捺着心中不安,強顏歡笑,為孫慮的每一點成績喝彩。
他無法想像,當孫慮奏凱還朝時,他站在歡迎的隊伍中,是何等的窘迫。
都是那個曹苗。
——
「啊嚏!啊嚏!」曹苗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連忙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
「怎麼了?」孫夫人仰着臉,俏臉微紅。「有人在背後說你嗎?」
「哈哈,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誰說我都沒用。」曹苗哈哈大笑,環顧四周。「起風了,到屋裏喝吧,別着涼了,受了風寒可不是鬧的。」
孫夫人想想,覺得有理。初夏時節,夜涼侵人。她明天見了孫權之後,還要趕回前線,可不能生病。
「去你屋裏吧,你屋裏寬敞。」孫夫人說道。其實是她想起自己屋裏換下來的衣服還沒有整理,讓曹苗看見不雅。
曹苗也沒多想,一口答應,命人將案席酒食都搬到艙中。知書、如畫和女衛們一起動手,很快完成。曹苗的房間雖然寬敞一些,卻也容不下太多人,整理完畢後,又將她們趕了出去。
夜色已深,隨孫夫人回來的女衛們也困了,不停的打哈欠。知書見狀,請示了孫夫人,由她和知畫侍候,讓女衛們先去洗漱休息。孫夫人答應了,女衛們求之不得,歡呼着下樓去了。
聽到女衛們的笑聲,孫夫人哼了一聲:「真是近墨者黑,越來越不像話了。」
曹苗聽了,很不舒服,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孫夫人的鼻子。「若是論近,夫人離我更近。」
艙外時,兩人隔了六七尺遠,加上案寬接近一丈。到了艙中,雖然還是各據一案,不過案與案拼在一起,兩人之間相距不過一臂,曹苗的手指幾乎點在孫夫人鼻子上。
孫夫人瞪了曹苗一眼,抬手就打,一聲脆響。「放肆!你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
「呃……」曹苗縮回手,又強辯道:「要說這輩份,還真是不太好說。」
「這有什麼不好說?你的從姑是我的四嫂,大虎是我的從女,怎麼說,我都比你長一輩。」
曹苗不以為然,搖晃着腦袋。「我和大虎還沒有婚約,這一條作不得數。至於我從姑,那我伯父還娶了你從女,你豈不是比我要兩輩?」
「有理。」孫夫人忍俊不禁,身體前傾,伸手點曹苗的鼻子。「所以你要孝順點,要不看我怎麼收拾你。」
曹苗嘿嘿一笑,眼皮微挑。「是嗎?那我問你一件事,太子該稱徐夫人阿母還是姊姊?」
孫夫人微怔,尷尬地笑了兩聲,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