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 1「你為何不逃?」
左狂奴看着這位頭戴枷鎖,蓬頭垢面的按察使大人,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最後一絲隱憂。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陳瑛堪稱山東官場的土皇帝,自己與楊士奇的行蹤,他自然清楚無比,也就是說,從自己踏上兗州府那一刻起,他陳瑛便已知情。
而後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往軍儲糧倉,只是想要從這糧倉當中尋查到他們貪污腐化的罪證,畢竟魚鱗圖冊一事涉及的官員不過都是些書寫文書的小嘍囉,想要牽扯進真正的幕後主使,根本就不可能!
陳瑛並不愚蠢,相反他是一個極其陰險狡詐之人,大不了推出一個不入流的經歷司經歷做替死鬼,自己便可以高枕無憂。
故而左狂奴不得不將主意打到其他地方,一個魚鱗圖冊被毀案還遠遠不夠,加之這陳瑛多次以巡行名義前往兗州府,那麼兗州府的軍儲糧倉便成了左大美人兒的目標。
這軍儲糧倉建自洪武初年,太祖高皇帝為籌措軍糧下詔建立的糧倉,除卻軍需用度外,就是用以天災之年賑濟災民了。
而近五年時間,山東未曾爆發過較大天災,加之朝廷推行的各項仁政,此刻軍儲糧倉必定糧滿盈倉,但那只是沒有「碩鼠」存在的情況之下!
於是乎抱着碰運氣的心態,左狂奴一到兗州府便直奔這軍儲糧倉,卻是不料當場撞見這些官員監守自盜、製作陳糧,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這個觸目驚心的案子,足以掀翻整座山東官場了!
但是,左狂奴十分不理解,陳瑛明明得知自己趕往了軍儲糧倉,明明那其中正在進行的勾當,一整夜的時間,他為何不逃?
甚至連像樣的抵抗措施都沒有,就這般被自己輕易擒拿?
在這種情況之下,疑心病甚重的左狂奴忍不住心生懷疑,莫非這陳瑛不是幕後黑手,在他背後還另有其人?
聞聽此言,陳瑛自嘲地笑了笑,嗓音低沉地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逃?老夫又能夠逃到哪兒去?」
「皇上推行新政的決心已經表明,否則也不會把你左狂奴從海外調來,換而言之,任何膽敢阻礙新政推行之人,都將是皇上的敵人,會被他碾壓成齏粉!」
「老夫早就上了彈劾你的奏章,卻是石沉大海,動用京師關係這才得知皇上突然感染風寒,便徹底明白了這一切,也明白了自己的下場!」
頓了頓,陳瑛伸手端起案桌上的美酒一飲而盡,渾濁的眼神中已然流露出死志。
「左狂奴,你雖然是一個合格的酷吏,卻不是一位合格的朝臣!」
「你為何不想想,那天子寵臣楊士奇為什麼偏偏就是山東巡撫?那楊士奇赴任不到半月,便主動上奏提議火耗歸公,皇上幾乎未曾猶豫便同意了,將新政試點定為了山東!」
「為什麼偏偏就是山東?因為山東有個按察使,以權謀私,公器私用,貪污受賄,致使整個山東官場貪腐之風大行其道,甚至儼然成了山東之地的土皇帝,這讓那位陛下如何能忍?」
「所以楊士奇一提出火耗歸公,皇上不但立馬鎮壓百官同意此項新政,而且還派來了你這個劊子手協助,其後便假意稱病不出,任由你這個妖人劊子手將整個山東攪得天翻地覆,目的只在新政嗎?目的在老夫這個按察使,在肅清山東官場的不良風氣!」
「皇上果真不愧是深得太祖高皇帝培養的帝國繼承人,謀定而後動、隱忍而後發的本事令人心悸,這一環環、一件件下來,你覺得老夫還有活路可言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夫即便畏罪潛逃,又能逃到哪兒去?其實從你踏上山東地界那一刻起,老夫就必死無疑了,這杯毒酒,應該是皇上給老夫的最後體面吧?」
陳瑛落寞無比地講出了這番猜測,露出一副慨然赴死的姿態,似乎早就已經看清了皇上的種種佈局,明知比必死無疑,故而未曾冥頑抵抗。
左狂奴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滿臉懵逼,最後默默地向他豎起了大拇指,末了忍不住發出了一句慨嘆:「陳瑛啊陳瑛,你還真是聰明絕頂,聰明得有些過頭了!」
身為天子心腹,天劍局局座,左狂奴哪裏不知,皇上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