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貴不可言 第6章 相看兩生厭
測試廣告1 裴迆,裴十七郎。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裴家嫡枝正宗,少有令名,五歲誦詩篇、十歲觀百家,博涉經史,六藝備閒,縱然裴氏子弟良才輩出似星河璀璨,星河之內也少有人能與他爭輝。
撇開錦繡其里,單論其表,齒編貝、唇激朱,長眉鳳目,便是女子也自愧弗如,且姿儀出眾,風度翩翩,見過的人無不讚嘆,稱其濯濯如春月柳。
如今春光深處隔車相望,姜佛桑忽然想起曾在先生處看過的一首詩「白玉誰家郎,回車渡天津,看花東陌上,驚動洛陽人。」
即便以兩世為人的眼光來看,裴迆仍然稱得上郎艷獨絕。不然也就不會被她藏於心間多年。
不過那也只是前世。隔生再遇,僅僅是一瞬怔忪。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那些無法喻人的女兒情思,已經遙遠到幾乎觸摸不到,她的心在胸腔里平穩地跳動着,波瀾不興。
姜佛桑垂眸一禮「多謝郎君相助。」
「原是姜家妹妹。」隨着清越的聲音飄出,馬車停下,一隻修長的手將紗幔挑起,「怎不喚十七兄了?」
玉容帶笑,眸似含情,若她還是不諳世事的年紀,或許會再次沉溺其中。
「從前年幼無知,如今已嫁做人婦,安敢失禮。」
裴迆的視線頭一回真切落在這張猶帶病容的臉上,停頓片刻,見她妙目無波,緩緩挑了下眉,未再說什麼,放下了紗幔。
馬車再次啟行,不多久便消失在視線盡頭。
重新登車後,皎杏緊捂着心口。
怪道那裴家郎君回回出行都惹得一眾女郎在後追逐,高呼其名還源源拋擲鮮花香袋,一度到了不帶部曲出不了門的地步。實在是……多看一眼都讓人頭暈目眩。
還是自家女君定力高。
想到這,皎杏朝那邊偷覷了一眼「女君當真放下了?」
哪有這麼快的,或許是強裝也說不定,畢竟先前為了更接近裴十七郎,女君還去了裴氏家學。
姜佛桑若無其事,神色淡淡「我去裴氏家學,也是與裴家眾女郎一同讀書,和裴十七郎並無干係。」
事實當然並非如此。但讓她承認前世厚顏腦熱做下的那些荒唐事,又實在違心。
皎杏卻當真了,壓低聲道「女君想開了便好,那裴家郎君高踞雲端,輕易攀折不了,何必徒惹傷心?您出嫁之前送信邀他一見,他都未曾露面……」
等等,送信?邀見?
姜佛桑腦中驀地炸開。
她想起來了!
被迫嫁入許家之前的那段時間,她輾轉反側食不下咽,百般委屈哽在心間。到後來憑空冒出一股勇氣,打算為自己豁出去一回,於是托人遞信給裴十七郎,想邀他出來一見。
見面之前,諸多忐忑,還想着,即便他不接受也好,總算給自己一個交代。
然而衷情錯表,裴十七郎並未赴約。
虧她方才還一臉鎮定……姜佛桑眼前一黑。
「女君你怎麼了!」好好的怎麼以頭搶壁起來?
好在姜佛桑只撞了一下便找回了神智。
她覺得自己實在不必太過驚慌——
誰年少時沒有點黑歷史呢?何況像裴迆這樣的風雲人物,出個門都能被瓜果砸死,收到的書信更是車載斗量,說不定壓根就沒看到自己那封。
嗯,定是如此。
遠去的裴家馬車內,侍從一邊斟茶一邊感嘆「那姜家女郎之前見到郎君可不是這般模樣,就連出嫁前還給十七郎你遞信來着,女子一旦嫁人,轉變竟如此之大?不過她與那許晏好似並不如何恩愛,聽說數日前還投了河。方才見她憔悴不少,想來應是真的,莫非也有聽聞……」
方才的相遇不過是個插曲,裴迆早已拋之腦後。
聽得侍從兀自呶呶不休,他瞥去並不算嚴厲的一眼,侍從訕訕閉嘴。
裴迆斜倚憑几,賞玩窗外春色,本懶理這些閒事,但想到族叔這層關係,經過傍山帶江的許家別業時,到底還是吩咐了幾句。
侍從領命,叫來兩個跟車僕役耳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