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 第六四四章 溪口行
第六四四章 溪口行
元月八日上午九點,一架容克運輸機緩緩降落在規模不大卻警衛森嚴設施齊全的寧波機場,數分鐘後,四輛高級轎車組成的車隊魚貫開出機場入口,在數名警衛師官兵的敬禮中轉入溪口方向的道路,隨即緩緩加速。
寒冬季節浙東的千山萬水銀裝素裹,只有山腳下和村鎮邊沿能夠看到依稀綠意,道路上沒有多少行人,過往的民眾沒有像別的地方那樣對快速行進的車隊駐足觀望,顯然是見多不怪,處之坦然了。
道路旁的景物快速後掠,車裏的賀衷寒、康澤滔滔不絕地向安毅介紹窗外的風景名勝和古今典故,安毅心不在焉,有一聲沒一聲地敷衍着。
此時的安毅無比狼狽,臉上還貼着大小兩塊膏藥,被父兄般的勞守道痛揍沒三天的安毅仍然鼻青臉腫,原本斷掉的兩根肋骨經韓玉巧手接上,再被怒火衝天、愛恨交加的勞守道打歪再接上,致使安毅如今不得不吊着左胳膊,讓肋骨重新長好,也減輕些移動牽拉的疼痛。
剛下飛機時,接機的師兄弟們看到安毅傷成這樣,驚愕不已,上前關切慰問之時卻又難忍笑意,一個個憋得很是辛苦。
在七嘴八舌的詢問下,安毅含含糊糊回答說是從飛機上掉下來所致,師兄弟們聲聲唏噓連說命大,可每個人心裏卻湧起另一種味道,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安毅的倒霉樣,感嘆之餘也深感有趣,全都有一種幸災樂禍的衝動,直到安毅發現情況不對,惡狠狠地環視一圈,眾人才收起笑臉,簇擁安毅登車之後一轉身還是忍不住偷偷笑。
安毅本想養好傷再來溪口,可連續兩份密電催促,他不得不硬着頭皮出來丟人現眼,惱火歸惱火,卻是不敢不來的。
溪口位於寧波城西南、奉化西北方向,距寧波市區僅二十餘公里,行至江口右轉彎再走八公里即可到達。
沒多久溪口鎮遙遙在望,坐在副駕駛位的康澤再次手舞足蹈、唾液橫飛地向安毅介紹起來:
「看到前面那個雄關模樣的端莊門樓了吧?叫武嶺門,是進溪口鎮的必經之路,三年前還是一個破敗的小庵堂,旁設茶亭供人歇息,三年前校長省親歸來,有感於家鄉之凋零,本着惠民利民之心,自掏腰包改造成三間二房城樓式城門建築。
你看到門額上的那塊大牌匾沒有?兩面都有『武嶺』二字,外面是我黨元老于右任先生手筆,裏面則是校長親筆所題,之所以將此取名武嶺,乃蘊含校長尊重前輩、祟尚武德之深意……快看左邊,那就是名聞遐邇的文昌閣,古時候就是溪口勝景之一,因年久失修無人理會已廢棄多年,籌建黃埔當年,校長從廣州回鄉掃墓,見其楹棟傾斜,坍塌頹敗,野草叢生一片悽然,於是就請兄長介卿先生召集民工重建,至第二年方造成飛檐翹角的兩層樓房,如今既是校長的私人別墅和藏,又是溪口十景之一……」
安毅一語不發,看似專注,實則哪兒有心情管這些玩意兒?他此時心懷忐忑局促不安,不知道即將見到的蔣校長會是個什麼樣的態度,雖然說脾氣沒有貌似得道高人的勞守道那麼火爆,但是蔣介石發怒的樣子還是很嚇人的,多少雄霸一方的梟雄,在蔣介石發脾氣的時候也都點頭哈腰、戰戰兢兢的,安毅雖然地位特殊,見多識廣之下神經也大條許多,可真要是蔣介石生氣了,安毅也是心跳加速,頭皮發麻的,如今的安毅,尚未達到心底無私天地寬的境界。
賀衷寒看到身邊的安毅無精打采意興闌珊的樣子,巧妙地打斷康澤的講解,轉向安毅:「師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何止身體不舒服?骨髓都不舒服。」安毅沒好氣地閉上眼睛。
賀衷寒和康澤忍不住搖頭大笑,康澤看看前方,收起笑容,諄諄叮囑道:「師弟打起精神來,快到下馬亭了,再苦再累你也得堅持住,等上到墓塋祭祀完畢再休息也不遲。今天來的人不少,上海、南京的貴客都來參拜,你切不可露出絲毫慵懶隨意之象,否則恐怕校長更不高興了。」
安毅睜開眼睛問道:「校長天天祭祀?」
「不是,只是初一、十五和嘉賓要求才會焚香參拜,以盡情意,平時都是校長自己來,我們這些學生跟隨,外人到來均在陵寢下方的慈庵稍坐即打發走,不是誰想上香就能上香的,最近一次有幸獲得參拜上香的是繼南師弟,校長很喜歡他,那天拉着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