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民舍之間，呂青蓬頭垢面，臉色蒼白，身上還殘留着乾涸的血漬，緩緩收回目光，朝身前的李記天憤憤開口。

    此刻，昏暗的燈光下，李記天同樣是一身狼狽，滿臉煞白不說，嘴唇也發白的嚇人。

    「不這麼算了，還能怎麼辦？」

    李記天眯着眼睛，面無表情的瞥了呂青一眼，冷冷道：「且不說這個葉無雙，單槍匹馬就能斬殺錢磊師兄，以及賈元明、王子林、辛向峰三位師弟，實力顯然已經凌駕在了你我之上。」

    「單是逃脫的張劍九一人在，我們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出去，除了送死還是送死！」

    聽到此話，呂青頓時一陣語塞，憤恨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牆壁之上。

    他怒，可卻無濟於事。

    先前他們得知了張劍九竟是靈軀，而且還是由紫玉靈晶打造的靈軀，便意識到了大事不妙，第一時間就急忙奔赴礦山，檢查陣法。

    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四人抵達的時候，不僅陣法已破，而且脫困的張劍九也並未離去，反而以及滯留在山寨之中；以至於，四人幾乎是狼入虎口，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憤怒的張劍九摁在地上一頓胖揍。

    所幸，當時張劍九和張耀東二人，都想從四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故而並未狠下殺手。

    後面，在得知皇城出事之後，張劍九二人更是直接大驚失色，不顧一切的急匆匆直接離開，這才給了四人保住性命的機會。

    否則，他們幾人的屍體，現在都該涼透了！

    一念及此，呂青下意識回頭，朝身後望去。

    破舊的廢棄房屋中，昏暗的燈光下，霍英佐、安志奇二人正遍體鱗傷，氣息微弱的躺在雜草堆上，昏迷不醒。

    這兩人，便是例子！

    張劍九當時正是用這二人的性命，來逼迫李記天和呂青二人開口的；而哪怕張劍九當時只是刑訊逼供，未動殺心，也令霍英佐、安志奇二人身負重傷，性命垂危。

    單從這一點，便足以看出，他們與張劍九之間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了！

    「那...李師兄...」

    沉默了下，呂青遲疑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這次任務，算是徹底失敗了！」

    李記天緩緩轉身，發出一聲嘆息，轉身望向雜草堆上的霍英佐和安志奇二人，皺眉道：「當務之急，是要先將英佐和志奇兩位師弟送回師門，治療傷勢。」

    「至於其他，交予師門頂多吧！」

    聽到此話，呂青臉上不由得露出不敢之色；但最終，還是沒敢說什麼，只是重重點了點頭。

    此番大沁一行，他們可謂是一敗塗地；如今大勢已去，他們若是繼續強留下來，等待他們的唯有全軍覆沒這一條路了。

    故而，暫且離開，返回師門，再做定奪，倒也不失為最好選擇。

    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兩人商量定，當即各自背起一人，借着夜色遁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至此，一切塵埃落定，曲終人散。

    但整個大沁百姓，尤其是皇城子民，今夜註定無眠！

    當然，這一切都已經與葉無雙無關了。

    此刻的他，依舊獨自盤坐在山峰之巔；周遭鬱鬱蔥蔥，他自巍然不動，默然無語。

    說是默哀也好。

    說是悲痛也罷。

    葉無雙只是在用獨屬於他自己的方式，為藥家軒送行，送這位自他覺醒以來交到的第一位摯友最後一程！

    畢竟，饒是他有着劍帝記憶，饒是他重活一世，對於生離死別，卻也無能為力。

    故而，也讓覺醒以來自以為無所畏懼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

    那種難以言表的無助！

    「天劍大陸，弱肉強食；無論是上古時期的妖庭當道，還是現如今的人族當道，以殺止殺，都是最好的自我保護的辦法。」

    突然，葉無雙垂首望着身下的山峰，徐徐開口，聲音帶着幾分沙啞，帶着幾分感傷，悠悠自語道：「但，如不入這江湖，便無須沾染這江湖，偏居一隅，平平淡淡度過一生，倒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所以，歸根結底，你之殤，錯在我；若非我當日許諾於你，要為你提親，你便不會長途跋涉，遠離故土，來此異國他鄉；若當日，我在隋家不許下重諾，不救治隋風，而是直接使用武力震懾，利用實力鎮壓，令隋家，令張昌龍之流心生畏懼、忌憚，或許也不會有今日了。」

    一語落下，葉無雙徐徐抬頭，雙眸隨之緩緩閉上，感受着夜風吹拂，一滴清淚，卻不自覺的自眼角留下；划過他那稚氣未退、斧劈刀削般的臉頰，朝崖下墜落。

    這還是他自覺醒以來，第一次落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這滴淚，便當做是他，為藥家軒送別的禮物吧！

    ...

    「嗯？」

    山腳下，被罰守墓的張柳，伸手摸了摸額頭，一臉好奇的抬頭眺望，茫然自語道：「明月高懸，漫天繁星的，怎的突然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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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警惕觀察着四周的方無上、陶景元、老陳頭等人，聽到聲音不由得齊齊朝張柳望來。

    他們雖然被葉無雙一同趕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