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是兩個月後。

    過去的這段時間裏，木子清每三天就得去講一回課，每次都是被台下幾千人盯着，折騰得是身心俱疲。

    以往在陰陽宗，她這宗主頂天了十年八年才會露一回臉，然後簡單提點幾個聰明伶俐的親近弟子幾句。

    哪裏會像現在一樣，在那沒完沒了地給一幫螻蟻，從零開始地去講修煉基礎，簡直是浪費她的時間。

    當然累的不僅是她，陰陽宗的其他人也很累。

    陽料們幾乎都是窮苦人家出身，大字不識幾個，人均文盲，貿然去學什麼修道，那更是睜眼瞎，學學學學個屁。

    但任務壓在頭上，於是在木子清的強令下，陰陽宗的長老弟子們，被迫當上了這些曾經只是她們圈養的牛羊的啟蒙老師。

    兩百陰陽宗鍊氣女修，帶着四千個漢子，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識字學習運動。

    ……

    「啪！」一聲鞭子的脆響。

    「這個段落再背不下來，你們幾個就再喝一杯老娘的洗腳水！」

    曾經是陰陽宗內無數男人噩夢，葬送過許多同伴生命的迎春殿套房，此時變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教室，提供給這些臨時的「學習小組」授課。

    「搖了我吧，我真的喝不動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瑟瑟縮縮地躲在一角，絲毫不敢有半點反抗。

    中間提着鞭子微風凜凜的短裙少女，居高臨下地像看垃圾一樣看着他們。

    長久以來的馴化，他們早已經喪失了反抗陰陽宗弟子的勇氣。

    「快點！再沒有人能背出來，今天晚上每人鞭十次榨三次！」

    鞭子噼里啪啦作響，幾個漢子聽到響聲，臉都綠了，只得捧着陰陽五行訣的拓本拼命誦讀，想要將裏面的內容強行塞入腦中。

    木子清的任務，是推廣陰陽五行訣，而她給宗內眾人壓下去的任務，則是要讓陽料們，在三個月內學會陰陽五行訣上的每一個詞。

    一層壓一層下，陰陽宗的鍊氣修士也是苦不堪言。

    她們又不是專業教人識字的教習，自己看懂道經法訣沒問題，可要她們去教一幫文盲，着實是有些超出能力範圍之外了。

    於是陰陽宗大多數的新晉「老師」，除了變着法子的體罰折辱逼迫學生以外，也真想不到什麼招數了。

    至於體罰，這倒是她們的強項……

    ……

    「這就是法術的感覺嗎？」

    站在一片空地上半晌沒動的莫風舞，突然伸出一根纖纖玉指。

    在她豎起指尖半寸高的地方，憑空出現了幾星微弱的火花。

    火花剛一現身，立刻就「嗞啦」一聲，在她指尖上方膨脹成了核桃般大小的紅色火球。

    這火球並不算大，但也將周圍烤得暖烘烘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火球始終停留在莫風舞的指尖，即便是在微風當中不住搖曳，也仍然保持着旺盛的燃燒，沒有一點想要熄滅的樣子。

    她激動地看着這個小小的火球，眼淚不住地在眼眶裏打轉。

    「去！」

    燃燒的小火球不斷地抽取着她的法力，莫風舞的右手開始有些發顫，她趕忙按着記憶中的口訣，將火球射向提前準備好的靶子。

    靶子瞬間燒了起來。

    火球離開的剎那，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鍊氣一層的我，最多只能發出三次這樣的火彈術。」

    ……

    跟被識字問題搞得雞飛狗跳的陰陽宗人不同，莫風舞莫彩環幾女都是大戶人家出身，知書識禮，只要願意獻祭二十年的陽壽血祭，修習陰陽五行訣並沒有什麼壓力。

    這本由莫天邪提供底層理念，白墨進行優化修改的功法，有一定文字功底的話，通篇理解一點都不難。

    「爹，咱家有靈根了！」

    莫風舞拿起莫天邪生前愛喝的赤火酒，一點一點地灑在地上，然後朝着七玄門的方向，重重地拜了三拜。

    ……

    「沒想到我陰陽門，竟然也有鍊氣弟子過千的一天。」木子清看着諸位長老匯報上來的數據，心中難得有了那麼一絲自豪感。

    經過幾個月的折騰，第一批接受培訓的凡人里，已經有差不多五分之一入門了陰陽訣，成為了鍊氣一層的修士。

    加上陰陽宗本身的門人，宗門內的鍊氣修士一下子超過了一千人，這是數百年來都沒有過的盛況。

    「宗主……宗里的財政……快要頂不住了。」主管宗內財物開支的長老，向她悄悄地傳音道。

    「這段時間所有弟子為了完成任務，都被召回了山門，門中的產業幾乎全停滯了，然後這幾千陽料的修煉，每個多少都要吃些靈石……宗里，養不起那麼多不事生產的修士。」

    「宗門的困難我也知道，這樣吧，我再拿出十五萬靈石，交給你調度。」

    木子清咬咬牙，從自己的私房錢里拿出了一筆靈石。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化神前輩給的任務，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好，區區靈石，舍了也就舍了。

    「十五萬靈石，大概只夠宗內三個月的開銷，還請宗主早作打算。」

    「你放心，靈石不會缺，但前輩的任務一定要給我好好完成。」

    「屬下明白。」

    「面對這個靈石困境，木子清開始有了些別樣的想法。」

    「前……前輩？！」她剛轉過身準備離開，便正好遇上了準備進門的白墨。

    「你們缺靈石了？」

    「沒，一切正常……確實……確實是有一些缺口。」木子清本來想搪塞過去，但後來轉念一想，以化神修士的大能，剛剛的傳音說不好都被聽見了，於是又改口說出真話。

    「這個儲物戒里有三百萬下品靈石。」白墨隨手將一個儲物戒拋了過去。

    「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