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離港 7第四夜(下)
街燈將夜色燒融成斜陽晚暮,流浪藝人的小提琴演奏一曲分分合合短暫愛情,並沒有那麼多王子公主壯麗相遇,有的是昨夜酒吧撞破耳膜的音樂與麻醉神經的酒精,碰一碰手指,一發不可收拾。筆神閣 bishenge.com
借着隔壁窗斑斕餘輝,飄帶一樣細長的巷道里他走來,只看得清頎長身軀,寬闊肩膀,一肩撐起身後沉悶漆黑的天幕。
英挺桀驁的臉孔藏在陰影中,由遠及近的星火光亮是一根闃然燃燒的香煙,是鬼魅的左眼,鬼氣森森。
漸漸從微光中看清他的眼,氳滿笑意,伸手,長臂一撈,將溫玉撈到懷裏,瘦削背脊緊貼着他滾燙胸膛。低頭貼在她耳後,緊緊。每說一個字,嘴唇都吻過她敏感的耳廓,遠遠近近,點點滴滴,令體溫燒紅她半片面頰。
「你一句話,我立刻來。寶貝開不開心?」
只差吻住她紅到滴血的嘴唇。
溫玉掙扎,他手臂向內輕輕一收,她便成困獸,動彈不得。
只是陸顯並不與她多鬧,弓着背彎着腰,將就她的身高,指了指前邊兩個已石化的古惑仔,說:「寶貝,你說怎麼辦?砍左手還是砍右手?」
「八點多了,我得儘快回家。」
「好,速戰速決。」
陸顯扔開煙,側過臉長長吐一口灰藍色薄霧,一對傻眼古惑仔正準備要逃,但他更快,跨步出拳,快到你看不清揮拳動作,人已經倒地,腦殼跟水泥牆碰撞,重重一聲悶響,躺倒後再也爬不起來。另一個已經腿軟,求饒的話卡在喉嚨里發不出聲,陸顯往他膝蓋上猛地一踹,連跪下磕頭都做不到,徑直面朝地,鼻樑砸在髒兮兮地面上,血流出來,摻雜着泥灰,黏黏糊糊一團,噁心。
可這還不算完,陸顯抬腳踩上去,鞋底碾壓着對方髒兮兮糊滿血的臉,「這次算你行大運,只廢你一隻手。」
抓住手臂往後一反一卸,咔嚓一聲骨頭脆響,隨即宣告完成,連哭都不給機會。
「沒有下次。」
他大發慈悲,那人還得心甘情願謝他大度,反覆說下次不敢,再也不敢。
幾個小太妹早嚇哭,哆哆嗦嗦抱成一團,看陸顯像看惡鬼,滿是恐懼。
「滾。」
被折騰得半死的人如蒙大赦,攙的攙,扶的扶,老弱殘兵一溜煙跑得沒影。
穿堂風沒頭沒腦衝過來,掀起裙角,露出圓潤白皙的膝蓋,路燈下唱她的青春,溢滿無處不在的美好。
陸顯轉過身來教訓溫玉,「給我。」
「什麼?」
「你手裏抓着什麼別以為我沒看見。」像個老家長。
迫於壓力,溫玉攤開手心,裏頭一片鋒利的玻璃碎塊被攥出了汗,濕濕黏黏握不緊。被陸顯遠遠扔開,無奈地望着她說:「明明怕成這個樣子,還要逞強。管不了就別管,一不小心把自己搭進去,不划算。」
溫玉心中說不出的着急,急切地想要離開他,遠遠躲開這個極度危險的男人,守住她沉悶乏味卻平靜安然的人生。
「多謝你見義勇為,但是我們真的該回家了。」回頭看嚇蒙了的湯佳宜,抓緊了她的手說,「佳宜,你爹哋通常派車在街口等,再不出現司機肯定急得報警。」
「噢是」湯佳宜這才回過神,偷偷看一眼陸顯,一秒鐘碰面也被熏得面紅——他比電影畫報里的男明星更迷人。「那那走吧」
陸顯卻叫住她,「等等。」看的是湯佳宜,看得小姑娘面紅心跳,「小胖妹,你這位翻臉不認人的漂亮女同學叫什麼名字?能不能告訴救命恩人。」
真不要臉,拿一點破事嚇唬小姑娘。
湯佳宜吃驚,為難地看着溫玉,遲疑着不敢回答。
溫玉仰起臉,擰着眉瞪他,「我叫溫玉,請問滿意了沒有?」
陸顯繼續問:「哪個溫,哪個玉,沒念過書,不曉得,認不清。」
溫玉道:「溫暖的溫,碧玉的玉。」
陸顯攤手,「怎麼寫?」粗糙寬大的手掌遞到她眼前,「不介意寫我手上吧?溫玉。」
娟秀的兩撇眉皺得更深,溫玉低頭,一手捏他中指,將他手掌更湊近些,一根纖長滑膩的食指,指甲修得圓圓好比海貝,一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