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看着胡定方，等待回答。

    「從永日到永夜的變化歷經一億年，而這一億年的變化，從本質上來說，基本可以歸結為一件事。」胡定方說道，「便是光芒的變化。」

    「瀚宇的光芒，在一億年內不斷減弱，直到徹底消失。」

    「事實上，一個人的生命很短暫。就算是天人境，生命也不過兩千年罷了。而兩千年的時間裏，也不能感受到多麼明顯的光明變化。所以說，除非放在一億年的時間長河中，不然對於一個人的一生而言，光芒是幾乎沒有變化的。」

    陸安聽着，心中十分凝重。

    胡定方說的話，他完全相信。

    再明亮的光芒，也一定要有一個限度，不然對尋常生命而言根本無法生存。太強大的光芒別說無法視物，甚至根本無法誕生生命。所以說，瀚宇中的光芒一定從一開始就有限制，然後不斷降低。

    這個限制不會太高，所以在一億年的時間變化里，對於一個生命而言，確實會非常難以察覺。

    「在靈星河，光明，就等同於生命。」

    「隨着光明減弱，生命自然也會減弱。無數生命開始減少，無數物種開始滅絕。永日時代的記載中，官方無數書籍記載無數種物種，而且這些都還是值得記載的物種。可隨着時間推移，這些物種都已經逐漸滅絕。」

    「不僅植物如此，具有意識的生命也是如此。無數動物死亡滅絕，無論血脈弱小還是強大，全都一樣。畢竟這個時候考驗的不是實力，而是生存能力。」

    「當時的人類種族非常多，千奇百怪。但最後，只剩下靈族一族。」胡定方看着陸安，說道，「這不是靈族把所有種族都殺光了，而是只有靈族生存下來！」

    「同樣，能夠生存也不是因為靈族的血脈和實力有多強，而是因為只有靈族能夠適合在不斷變化的環境中生存！」

    陸安聽後，不由得心中沉重。

    不一定是最強的實力和血脈，但確實最適合的血脈。

    這，就是生存之道。

    能活下去，才是最強的能力。

    「這一億年來，無數人都在想如何能夠拯救星河，也在預測星河未來的走向。其中誕生無數流派，用以推衍、占卜、算命。也正因如此，占卜、推衍和陣法之風橫行，各個種族都在全力鑽研，尋找辦法，用以保證後代生存。」

    聽到這，陸安不由得一怔。

    「我聽說你擅長陣法，與卜通天有些相似。難道說你也是其中一脈的後人？」陸安問道。

    「不。」胡定方搖頭，說道，「我並不是什麼名家之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憑自己的天賦，再加上一些奇遇，所以才成為強者，有今天的地位。」

    「我承認過程中，我學習了所有派別的推衍之法，甚至就連仙星河的卜家算命和景家占卜，我也都詳細學過。但我並沒有拿來即用，而是吸收其中精華，學習我認為正確的地方，來為我所用，從而完善我對於規則的理解。」

    「我有我自己獨到的見解，再加上引天下眾才為己用，方才成就今日之我！」

    說到這，胡定方張開雙臂，頗有氣勢。

    陸安看着胡定方，知道像這樣的人都十分自信，自是正常。

    「你呢？」胡定方問道，「你是怎麼修煉到今日的？」

    陸安一怔，略微思索，說道，「能有今日，我師父居功至偉，我倒是其次。若非師父，我早已命喪古江，也是師父教我修煉。」

    「哦？」胡定方說道，「你師父是王天命吧？」

    陸安看着對方，並未回答。

    「哈哈！其實你沒必要不回答，因為這件事在別人看起來是秘密，但對我們這些異目之人而言，想都能想得到，更何況是我？」胡定方說道，「古江本不兇險，是因為你師父方才兇險。你師父就在古江之中，你卻能從古江中活下來，你自然一定是他的弟子，再加上九天聖火，這難道還用想嗎？」

    「」

    陸安心中也知道沒必要隱瞞，說道，「是，他是我師父。」

    「那我問你，他教了你多久？」胡定方又問。

    陸安想了想，算了算，說道，「三月左右。」

    「才三個月？三個月能教你多少？」胡定方笑着說道。

    「三個月教我很多，無論是淬體還是招式，都給我定下基礎。還有未來修煉的道路，我也是遵從師命。」陸安說道，「雖然只有三個月，但卻受益一生。」

    「哈哈哈！你倒是很記得你師父的好。」胡定方大笑，說道，「他能有你這麼一個弟子，如此謙虛，也算是沒有白白蒙冤！」

    「蒙冤？什麼冤？」陸安立刻問，畢竟他對於三萬年內的歷史，所了解依然很少，說道，「你是說，仙主的死並非我師父所為？」

    胡定方並不想多談仙星河的事情，畢竟敵人的事情他懶得說，繼續道，「其實你的天賦極強，不弱於我們任何一人。論奇遇，人人都有，不然也走不到這一步。更何況你只有二十五歲，如此年紀便能有今日之威，靠的自然是你自己。」

    對於胡定方的話，陸安不與爭辯。他自然相信自己的天賦不在任何人之下，但這一切確實也有先決條件。若非師父救命，何來後面？

    「還是說靈星河，不必說我的事。」陸安說道，「後來呢？」

    胡定方也言歸正傳，說道，「各個占卜的派別推算，其中大都指向一個方向，便是靈族要毀滅。」

    「大部分人都認為，從永日到永夜，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過程。也就是說，整個星河不會再從永夜變為永日。畢竟在我們靈星河裏，從來就沒有什麼日夜更迭一說。換做在仙星河，或許有人會提出這個理論，並獲得很大支持。但在我們這裏，根本沒人相信這個理論。」

    「不僅如此，在進入永夜之後，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發現，能夠支撐無法逆轉的預言。」

    陸安心中一動，問道，「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