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伶 75 戒心,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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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枳喉嚨深處擠出一道不屑又輕蔑的冷笑「戒心大師,你可知這十年間我曾不惜耗費重金遍尋天下名醫,費盡辛苦終於在極北之地找到了醫術最精絕的天山老人,然而我找上門之後他說什麼——無能為力,醫術精湛…他們的再精湛又如何,還不是沒辦法解我的腿,渡我的劫。」
戒心沉默起來,宋枳知道她並不能理解他的絕望,於是多說了一點。
「你可知,因為這雙腿,我要面臨什麼?」
戒心皺了皺眉,突然想到前幾天阿武推着宋枳上樓後,阿武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父親突如其來的冷落,筠瑤隱約的避諱,皇上虛情假意的惋惜還有無數認識或者不認識之人虛偽的同情,每當看到那些人的眼神,我的腿仿佛就又回到了當初被人廢掉的時候,鑽心的痛,痛到我不能呼吸。」
…
「我沒有自虐,我只不過是在用自己的辦法緩和傷痛,不然…我怕有朝一日,我會在痛死之前先瘋掉。」
他語氣平淡,眸光淡然,話間充斥着對雙腿的痛恨以及對自己的無奈放逐,他看破了一切,卻選擇默默承受。
他是金陵朝最年輕的金科狀元,是京城學子信奉如神的當世文曲星,是皇帝欽點的吏部尚書,他文采斐然博學廣識人品端正,本該前途無量風頭無兩,然而卻因一雙殘疾的腿,被迫要去面對這世道朝他砸來辛辣嘲笑與虛偽同情。
嘲笑…同情…
對於一個株高氣節的文人來說,這已然無異於將他判了死刑…
宋枳有傲骨,同時也由於那根傲骨的原因,他無法忍受自己在他人面前流露出一絲脆弱,於是他聰明地在每次腿痛之時將自己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小小空間,傷害自己緩解疼痛。
等到天亮,走出門去,他仍是那名完美無缺的宋枳。
然而那個人不是他,現在的這個才是。
戒心喉嚨難受得緊,凝視着他漆黑中也仍舊閃爍着溫柔光芒的雙眼,苦澀地久久說不出話。
「戒心,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請你出去吧,不要再讓我更加難堪了。」
這句顫抖的哀求是他能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份尊嚴。
戒心卻緊緊抓着布袋中的一個東西,說了一句牛馬不相及的話,「宋大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雙腿到底是被誰廢的,又是怎樣廢的。」
這話說的不僅逾越了他人底線,選擇在這時候說出口也是在人家傷口撒鹽。
宋枳慘然一笑,隱沒在黑暗中的臉慘白的有些嚇人「這個問題我回答了無數遍,可是怎麼辦,唯獨你,我不想說,難道不能讓我在你心中留下一個還算完好的形象麼,戒心。」
戒心殘酷的不近人情,她近乎逼迫的追問「如果你拿我當朋友,就告訴我。」
「朋友?」宋枳仿佛被這個溫暖的不像話的字眼觸動了心中還殘留的一絲希望。
「十年前…」黑暗中宋枳的聲音遼遠空洞,「阿武家中的小弟身患急病,沒能陪我去詩會,我只好一人赴約,卻不想去的路上被一夥蒙面歹人錯認成了他們計劃綁架的人,腿…被他們用殺豬刀砍了整整五十刀,小腿的腿骨全碎,砍完之後他們的頭比對畫像之後發現他們找錯了人,我跟他們真正想綁的那個只是體型相似,卻根本不是一個人,最後他們見我穿着得體,或許不想惹事,就將我丟去了京郊的一座荒山。」
戒心蹲下身擰着眉瞧了眼他鮮血淋漓的膝蓋,有些心疼「那你後來又是怎樣從荒山里回來的?」
不知怎的在一片漆黑中宋枳發現自己能精準的找到戒心的雙眼,也能莫名的感受到她眼中傳遞出來的心疼,這份心疼叫他眉目瞬間柔和了下來,緩緩道「是阿武發現我晚上沒有回府,請求了父親發兵搜尋,只是我被找到之後,腿已經徹底廢了,身子從那時開始也變得虛弱易喘起來,一切從那天開始變得不同了,名聲、敬仰、視線…漸漸離我而去。」
戒心斂眸,久久沒有說話。
「現在你的好奇心已經滿足了,能不能請你離開這裏?」
宋枳虛弱不堪的喘息着驅逐她。
戒心抬頭,執拗的不像話「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