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181章 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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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永寧侯那直脾氣,聽聞西涼發兵能急得厥過去,真一次次知道戰況上的頹勢,他能養病?
他養得住才怪!
不能去邊關,留京又養不好,那他老人家這些時日做什麼?
當熱鍋上的螞蟻,看看什麼時候把自己烤熟了?
黃太師不管那些議論,繼續道「對武將而言,灑熱血是他們的榮耀。
老侯爺對大周忠心耿耿,大周需要他,他也需要去邊關燃燒自己。
哪怕最後燒盡了,能攔下西涼與南蜀,便是對他最好的送行。
若是皇上因着捨不得,而不給永寧侯這樣的機會,他才會抱憾終身。
秦胤一生為大周征南討北,立下赫赫戰功,這是他該得的獎賞。」
邊上,范太保重重抿住了唇。
他的眼眶、嗓子眼,酸澀得厲害。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濕意。
不止是他,他也從黃太師的話語裏聽到了忍耐的哭腔。
范太保想,即便老太師這番聲情並茂,有故意誇張的成分,但其中,也一定是有幾分真情實意的。
他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何黃太師會一改初衷,甚至改變他自己行事的風格,直接在金鑾殿上說這些話。
不願意看永寧侯帶病出征是老臣之間的惺惺相惜。
而讓老侯爺去,更是惺惺相惜。
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便是歲數有些差別,大幾歲、小几歲,其實都差不多了。
誰走前,誰走後,都有可能。
指不定他們都活不過最年長的徐太傅呢。
只是,人死了,得死得其所,死得有那麼點意思。
正如徐太傅說說的那樣,死就死了,但這樣,對皇上、對大周有好處嗎?
他們都得留下些什麼來。
所以,徐太傅一腔報國之心,但他築牆封門,堅決不邁出來一步。
所以,永寧侯連馬背都上不去了,還想着去指揮戰局,替大周守住邊境,也再鍛煉幾位後生。
所以,黃太師明知皇上反對,還要堅持為老侯爺爭取。
清了清嗓子,范太保亦往側面邁了一步,懇切道「老臣以為,太師所言有理,由老侯爺坐鎮邊關、調度三軍,既是他自己的追求,亦是我大周度過這一次戰事所必須的。」
董侍郎被黃太師的一席話,說得心中熱血滾滾。
他與永寧侯交好,太曉得那倔老頭是個什麼脾氣了。
一時間,什麼「輕如鴻毛、重於泰山」、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全在他腦海里翻來滾去。
也顧不上旁的什麼,董侍郎想站出去,附和兩位老大人,不曾想,他晚了一步,被自己的頂頭上峰搶了先。
史尚書先站出去了「整體調度上,臣汗顏,兵部捉襟見肘,此時確實需要一位有前線領軍經驗的老將軍來統一安排。只在飛門關內統領一番,臣想,老侯爺雖是病體,應當也還吃得消。」
當然,還有更直白的說法。
如今的飛門關,不缺狐狸,在史尚書看來,樹上那個就是只狐狸。
狐狸眼下缺少的,是那只能讓他借威的老虎。
沒有老虎在後頭趴着,狐假虎威還怎麼達成?
他們把老虎送去,不需要老虎舞爪子,就趴在那兒,讓人看看那黃黑相間的皮毛,打個呼嚕,足以鎮場子了。
更何況,永寧侯只是身體不適,思路很清晰,他能發揮的作用也不僅僅是鎮場子。
只是這些直白話,看看皇上神色,史尚書忍住了。
上峰既開口,董侍郎也沒有再耐着,道「雖騎不了馬,不過從京郊渡口出發,很平穩,到西都換馬車,沿着官道走,馬車儘量舒適些,抵達飛門關,對老侯爺的負擔也沒有那麼大。」
「如此出行,會不會太慢了?」有人問。
董侍郎道「日夜行船,河道暢通,夜裏比白日還能快些,反倒是陸路,天黑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