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嗎？」

    「什麼？」

    「這身衣服。」

    「看不夠的。」

    「……」寧清低下頭，小聲地說，「我要去換回來了。」

    「別啊！讓我多看會兒！」

    「一般這個……會多久？」

    「不一定的，有快有慢，不過看你現在的情況，我猜半天到一天吧。」陳舒說，「以我的經驗，等你什麼時候感覺到自己有些困了，或者腦子不靈光了，開始發呆了，就差不多要結束了。如果困了，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記憶就恢復了，如果開始出神了，記憶就會一點一點的慢慢冒出來。」

    「那今天……怎麼過……」

    「帶你玩唄，帶你認識你成年的妹妹和你養的貓唄，好吃好喝招待着你唄，你來一趟也不容易……」

    「你又笑了。」寧清微微偏頭。

    「笑都不可以？」

    「笑什麼？」

    「有趣，好玩。」陳舒笑道，「感覺你不是記憶出了問題，而是從十三四歲的年紀穿越到了這個時候。因為其他人記憶不完全甦醒的話，即使回到從前，也是混亂的，記憶混亂，神志也亂，很少像你這麼清醒，而且保持着相當強的理性思維。」

    「你呢？」

    「我啊？我十多歲那次也和你差不多清醒，這樣的話，我猜可能要智商很高的人才能保持清醒……」

    「不要臉。」

    「你才知道？」

    「……」寧清默默收回目光，「我剛剛看到了瀟瀟和那隻貓的照片。」

    「怎麼樣？可不可愛？」

    「誰？」

    「貓。」

    「可愛。」

    「瀟瀟呢？」

    「長得沒我好看。」

    「讓她聽見，又要記恨你了。」

    「她上大學了麼？」

    「早上了，她十六歲就被特招了，和你一個大學，靈安學府，只比你低一年級，都大四了。對了，學校和專業還都是你給她選的呢。」

    「她也住這裏麼？」

    「當然了。這裏是玉京，她也在玉京上學，你們姐妹情深，作為妹妹的她當然要和你住一起了。」

    「姐妹情深？」

    寧清微微偏過頭看向他，似乎以她的文化，暫時不太能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是啊，怎麼了？」

    「我和她現在感情很好嗎？」

    「還不錯，表面鬥智鬥勇，其實感情很好。」陳舒說着，忍不住一笑，「後來的你變溫柔了很多。」

    「溫柔……」

    寧清喃喃自語，細細咀嚼着這個詞，一時有些恍然。

    原來自己也會變溫柔啊。

    原來自己真的能變溫柔啊。

    隨即她再次看向陳舒：

    「這裏是我們家？」

    「是你家，我是吃軟飯的。」陳舒頓了下，「這裏是玉京市西成區，離我們的學校很近，你租的院子，打算明年把它買下來，隔壁還住着你的朋友。」

    「朋友？」

    「不敢相信你會有朋友吧？」

    「是……」

    「她是你的室友，很惹人厭的一個人，哈哈你現在見了她肯定很煩她。只是不曉得她出去上班沒有。我覺得你們見面的場景肯定很有趣，把它錄下來的話，以後老了翻出來看，肯定很有意思。」

    寧清聽完之後，卻只是問道：

    「那為什麼會是朋友？」

    「人心是肉長的。你們認識已經四年半了，其實她這個人啊，小毛病一堆，大毛病沒有。對了，她有很多地方其實和我蠻像的，你大一入學時，被她煩得受不了，過了兩三年才慢慢好一些。」陳舒在不知不覺間，語氣已變得溫柔耐心起來，沒了此前開玩笑的輕佻，「而現在已經四年半了，在宿舍時，也算朝夕相處了。而且她這個人唯獨對你、對瀟瀟特別好。」

    「……」

    寧清聽完之後，抿了抿嘴，敏銳的覺得有些不對，稍作思索，便明白了，一定是他讓她去交朋友的。

    否則她不會去接受一個人。

    更不會這麼有耐心。

    「想見她嗎？」

    「不想。」

    「哈哈……」

    「現在看夠了嗎？」

    「沒有。」

    「我要去換衣服了。」

    寧清雙手按在他的胸口，將他推出了房間，關上門後，卻又站在原地回味思索許久，才緩緩走向衣櫃。

    衣櫃很大，掛了好多衣服。

    既有她的，也有他的。

    寧清站着不動，默默看了許久。

    好幾分鐘後，她已換上了平常居家時穿的衣裳，隨着陳舒一同下樓。

    「嗯嗯~」

    一隻白貓飛快跑來。

    陳舒對她說：「這就是你養的貓了，可親你了，差不多是十四五歲的時候養的，你有印象嗎？」

    「沒有。」

    「昂？？」

    桃子微張着嘴巴，露出兩顆小尖牙，眼睛睜得圓熘熘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完了，完了完了，桃子，你的主人不認識你了。」陳舒對它說道，「現在還能對你好的只有我了，你還不快在我面前撒個嬌打個滾，博取我的好感。」

    「嗚汪？」

    桃子根本不理他，隻眼巴巴盯着寧清，用小爪子去勾她褲腳。

    寧清低頭看着，卻沒有反應。

    她不認識它。

    寧清收回目光，繼續問着陳舒。

    十多年的變化給了她問不完的問題，而現在每一個問題的答桉，都彷佛是她曾經想像過的生活的實現，這樣的場景難免給了她一種如夢一樣的感覺。

    若非是夢，又怎麼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