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州，除夕。

    某家服裝店內。

    陳舒和清清穿着一樣的卡通睡衣，偏白色的底色，上面有很多大拇指大小的亂七八糟的卡通圖案，兩個人的身影擠在同一面鏡子中，一人上下打量，一人面無表情。

    不經意間，兩人目光觸碰，交流感受。

    「怎麼樣？」

    陳舒笑着問道。

    寧清沒有說話。

    身後傳來陳半夏的聲音：「我覺得也好看誒！特別是清清，反差萌……」

    寧清透過鏡子瞄了她一眼。

    這人是真的覺得好看的。

    嗯，審美有點問題。

    小姑娘也在旁邊點頭：「好看的，和我的小熊睡衣一樣好看。」

    「汪~」

    寧清又透過鏡子瞄向她。

    這人哪知道什麼好不好看，天天穿一雙拖鞋。無非就是前些年陳舒給她買小熊睡衣的時候，她覺得這麼可愛的睡衣可能會影響她高冷的形象，但是她的意見並沒有得到姐夫和姐姐的支持，最後還是買了小熊睡衣，現在她試圖用同樣的方法報復姐姐。

    至於這貓，學人精一隻。

    「比剛才那件呢？」

    「選不出來誒……」陳半夏露出為難之色，「剛才那件純色的更適合清清的氣質，但是這件又很可愛，更適合你的沙雕氣質，而且清清穿起來簡直太可愛了，老夫的心都要化了。」

    「這件好看！」小姑娘一臉嚴肅，「老夫的心都要化了！」

    「汪汪~」

    「哈……」

    陳舒忍不住笑了聲，又問清清：「你覺得哪件好看，不要到時候說沒有問你的意見。」

    「棄權。」

    「好，四票對零票。」

    「三票。」

    「三票就三票，三票對零票，結果都是一樣的。」陳舒說道。

    清清默默轉身，走進換衣間。

    陳舒則走進了另一間。

    換上來時的衣服，付賬，走人。

    陳舒買了幾杯奶茶，繼續帶着陳半夏、清清、瀟瀟和桃子在街上逛，穿梭於各大商鋪中。

    「好久都沒逛過街了呢。」陳舒不由有些感嘆，每次出來要麼是散步、要麼就是買菜、找吃的，印象中上次為了買衣服而逛街還是大學前的那個暑假，「感覺自從網購興起後，就不願意在街上買東西了。」

    「姐姐這不就帶你出來逛了嘛？」陳半夏捧着奶茶，咬着吸管支吾着說，「其實在線下買東西也可以，就是可能沒有網上那麼方便和便宜，各有各的優缺點。」

    是的——

    在她眼裏，是自己採納了弟弟說要出來逛街的建議，也是自己帶着三個弟弟妹妹出來逛街。

    陳半夏將嘴離開吸管，看向幾個弟弟妹妹：「你們還想買什麼？」

    「我沒有要買的了。」寧清說。

    「我也沒有要買的了。」小姑娘也說。

    「咩啊~」

    「那邊有幾家賣鞋子的，瀟瀟你也買雙姐姐常穿的那種復古鞋來穿吧？」陳舒頓了一下，「我看有些復古鞋的底能有六七厘米厚，快趕上高跟鞋了，你又能長高几厘米了。」

    「我喜歡穿拖鞋。」

    「平常上課還是儘量不要穿拖鞋。」陳舒皺着眉說道。

    「沒事的。」

    「走吧走吧。」

    陳舒分出一隻手，推着小姑娘的背。

    小姑娘也不抗拒，順着走進店裏，然後眼巴巴的跟在姐夫和半夏姐姐後面。

    姐夫和半夏姐姐叫她換什麼鞋，她就換什麼鞋，他們說哪雙好看，她就說哪雙好看，最後聽他們討論，他們說買哪雙她就買哪雙——就像之前買的衣服、褲子和牛仔裙一樣，她只是個沒有感情的衣架子。

    走出店門，小姑娘將鞋子放進儲物空間，繼續跟在他們後面。

    吃碗傷心涼粉，陳半夏又買了一條牛仔褲一條休閒褲，一件偏正式的外套。幾人逛到第七才學外面，又混進去轉了一圈，途徑儲物室，透過玻璃，還隱約看見了他們存放的時間膠囊。

    「回家啦。」

    陳半夏伸了個懶腰。

    買了很多東西、付了很多次賬的她感覺收穫很大，既收穫了商品，也收穫了弟弟妹妹們的感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幾人依舊去到了老位置，在鏡海對面觀看城市煙火。

    夜空、煙花、城市和湖畔燈火，全都倒映在了鏡海中，自然地，陳舒幾人也在這邊放了很多煙火，作為給對面城市中的人的回報，讓他們也能看見倒映在鏡海中的煙花美景。

    禮尚往來。

    ……

    西邊大洋深處，天黑得更晚一些。

    曹辭盤膝坐在礁石之上，微抬着頭，神情寧靜，他的眼中倒映着無數騰起的煙火，在空中絢麗綻放。

    「真美啊。」

    曹辭心裏不由感嘆。

    這裏已經幾年沒放過煙花了。

    自從獨欽一行之後，各大國都在尋找他的本體所在，現代的科技發展得太厲害了，藉助法陣和天人鏡的力量他暫時使這座島嶼從世上「消失」，但也不可以隨意施放靈力，即使是放煙花，也只能放很少的一點。

    不過今天是例外。

    因為這是他此生過的最後一個除夕。

    明年若是成功登上神位，他自然會離開世間，去與更強大的敵人作戰也好，去尋找更強大的力量也罷，總之不會再待在這世間了。若是失敗了，便是身隕當場，也不會再活着。

    「倏倏倏……」

    「嘭嘭嘭……」

    整座海島都被映成了彩色。

    ……

    煙花熄滅，夜深人靜。

    陳舒打開飛信，一堆群發的消息，各個群更是熱鬧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