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我執棋 第六章 死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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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的臉已經被汗水打濕,聲音雖無波瀾,但語氣與白日裏相比更急躁了些。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溫故不知道北城門一戰的具體細節,但周通搏命一擊,並非全無效果。
「沈將軍失了右臂,在戰場上活不了多久的。」她揚起臉,直視着沈靖,「只不過若你為了活着,從此縮在陣後,那北虞殺神這個人,今日起也死了。」
沈靖已經到了溫故面前,槍尖點着溫故心口。
「我還活着,但你是真要死了。」
此時戰場之上已沒有了梁州兵,千軍萬馬將兩個女子圍在中間。
眾人已將溫故知夏看做他們的囊中之物,有人想看她們死,也有人想將她們擄回營中。無論如何,懷陽軍都迎來了意料之中的勝利,只等主將處置了這二人,最少今晚的酒肉是少不了了。
只是在如此威壓之下,這兩個女子的臉上竟然沒有懼色,周圍的懷陽兵一開始還在鬨笑吵鬧,逐漸地也安靜了下來。
只聽溫故輕輕念出幾個字「北虞沈靖,今日,死於梁州。」
沈靖心中壓着一股火,自從剛才,那個梁州的黑面小將用重錘砸碎他臂骨的時候,沈靖的心就沒法靜下來。
溫故說的沒錯,自今日起,他再也沒辦法像往日一般在陣前衝殺,戰場對他來說再無樂趣可言。沈靖還活着,但北虞殺神死了。
而且,那個黑面小將死前的表情竟然帶着譏笑,這讓沈靖更加怒不可遏。不過別人已經看不到了,他的兵士已經將那人亂刀分屍。
但同樣的表情,此時又出現在溫故臉上。
沈靖心中升起一股厭惡,梁州軍太過惹人生厭。
「死吧。」
沈靖左手一送,長槍就扎進了溫故心口。
溫故被帶着往後退了兩步,身體因為劇痛而彎曲。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握住槍桿,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
沈靖將滿腔的怒火都用在了這一槍上,他不想再在這世上看見任何一個活着的梁州兵將。
然而,變故突生。
一直護在溫故身側的知夏一躍而起,手撐住槍桿一個翻身,輕盈地撲向沈靖。
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兩把綁着粉色細帶的匕首。
人人都以為文良是溫故身前的最後一柄劍。但實際上,知夏才是。
已經放下了警惕之心的懷陽兵們根本來不及反應,連沈靖都毫無防備。
沈靖的右臂完全無法抬起,他想要收回長槍擋住知夏,手上匆忙用力,可長槍竟紋絲不動!
他順着槍柄朝溫故看去,卻發現溫故往前進了一步,槍尖透體而過,雙手死死握在柄上,用柔弱的身軀中所有的力量固定住長槍,硬是未能讓他抽出分毫。
似乎發覺了他的驚愕一般,溫故仰起臉,嘴角帶着笑意,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
「北虞沈靖,今日,死於梁州。」
這才是對他真正的絕殺之計!
沈靖片刻的遲疑已經斷絕了他的生機,一息之後,知夏的匕首劃破了他的喉嚨,血噴涌而出。
溫故感覺到自己身體裏的力量在迅速地流失,意識也逐漸恍惚起來。撐着最後一絲神志,她看到沈靖從馬上跌落,周圍的懷陽兵朝他和知夏涌去。
她沒有守住梁州,但為梁州軍報了仇。
溫故的頭無力地垂下去,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
忽遠忽近的嘈雜聲。
溫故記得自己聽見過這樣的聲音。
胸口的劇痛也消失了。這一整片黑暗帶給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對,是在二十天前,自己上一次「死」的時候。
這多出來的二十多天,她改變了什麼?
她沒再像一個懵懂無知的羔羊一般,落入險惡的陷阱當中。她嘗試去救百姓,救梁州。雖力有不逮,但卻是她竭盡所能達到的最好結果。
但這還不夠。
……
「嘣!」
黑暗中漸起光亮,四周嘈雜的聲音匯聚在一處。
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