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092老夫老妻
人總是在悲情的時候說歡愉的事,正如人想哭的時候,會揚着頭拼命的微笑,假裝自己不悲傷,便以為是真的不悲傷了。
所以講到開心處笑得很大聲,顧淺凝還從沒看過季江影這樣爽朗的笑過,俊顏全部舒展開,眉目也可以清俊又陽光。露出八顆牙齒,潔白整齊,是男人標準的燦爛笑容。緋靡的燈光下一雙眼睛熠熠發光,跟季江然好像一個人,不論是唇齒,還是眉目,竟然都是這樣相像。只是一個時時笑着,一個不苟言笑,便覺得兩個人全完不同,其實沒有多少不同。
兩人吃花生米撞杯子,像老朋友一樣,實在是件詭異的事。
似乎都忘記了明天就是歸途,一段路走到盡頭了。
季江影拿上來的兩瓶酒都喝完了,又叫下人拿上來兩瓶紅酒,最後喝多了。季江影吻了她,唇齒留香,可是沒有動她,桃花眸子淡淡眯起,緊緊盯着她一張臉,指腹微涼,在她的嘴唇上輕輕摩挲,勾畫她唇齒的輪廓。
低低說:「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了。」
一定不會了,怎麼會一再再的死而復生,她沒有那樣的好命。
季江影最後站起身,到客房去休息。
顧淺凝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沒了兩人把酒言歡的喧譁,世界陡然安靜下來,竟然靜得可怕。整棟別墅都靜悄悄的,一草一木都睡去了。所以走路時鎖鏈摩擦地板那種嘩啦啦的脆響也變得格外清脆入耳,如同在她的腳踝上繫上了鈴鐺,每走一步都會搖曳發聲。
一直等她坐到床上,響聲不在,整個睡房安靜下來,死一般的沉寂。顧淺凝掏出那根金屬質的發卡在床頭的鐵欄杆上反覆打磨。這是她這幾天來每天都會做的事,沒有專門打磨的工具,只得這樣慢工出細活。這種鎖很小巧,拷在腳踝上的圈子小小的,鎖頭也很小,一般的發卡根本插不進去,更沒有打開的可能。只得磨得尖細,才有可能像蝴蝶的觸鬚一樣探到裏面,鎖頭才能「啪」一聲彈開。
一個動作重複太久,磨礪到手酸。鑽研了一下,還差上一丁半點兒,接着細細的磨。最後看了一眼天色,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那樣的黑讓人透不過氣來,總算聽到預期的響動,「啪」一聲,竟是那樣輕脆悅耳的彈跳聲,其實什麼都沒有,響在她的心裏,所以覺得很開心。
打開一邊,又去開另一邊。
赤足跳下床,一雙腿輕鬆自在,終於沒有鎖鏈撞擊地板的嘩啦聲響。
摸出被子下面的剪刀,從醫生那堆儀器中順手牽養得到的。褪下肩膀的衣服,找准位置刺下去,一股鑽心入骨的疼意直達四肢百骸,忍不住皺眉,血液順着剪刀往下滴淌,一滴一滴砸到地板上。不敢停頓,一股作氣剜出來,感溫定位儀「砰」一聲掉到地板上。
顧淺凝扶着床鬆了口氣,血還在流,撕破床單隨意包紮,緊緊的打上結。
推開窗子跳下去。
「……跟一對仇敵一模一樣,一旦有機會,我絕對要打壓他,而他隨時也在伺機而動,想將我一網打盡,說不出為什麼,我們的世界竟然這麼容不下彼此……」
顧淺凝逃下山的時候,頭腦中反覆盤踞着這一句,季江影那樣的感慨,眉目之間都是愁思。仿佛這個世界上最能跟他相抗衡,讓他最沒辦法的只有季江然。
所以她只能來找季江然。
否則她逃不出a城,也找不到容身之所。他想殺她,她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他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到她,然後處決了斷她。她連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沒有,也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尋求公方庇護只能是痴人說夢。就算逃出來了,也僅是死路一條。
她用盡全力奔下山,季江影很快就會發現她不見了,並且全力追趕。
一條手臂已經僵麻了,垂在身體一側,粘乎乎的液體將棉布打濕,凝固之後變成硬硬的一塊,血液仍舊不停的流下來。而那隻手就要冷透了,指掌冰涼,手臂也是,冷得仿佛不通血脈。
腳還聽使喚,所以越跑越快。入耳,引擎急速轟鳴咆哮,她的心幾乎瞬間下沉……從下意識到躲閃,一秒,兩秒……眼前驟然一亮,連同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只覺得刺目,如同安睡一晚,一雙眼早已適應黑暗,早上順手將厚重的窗簾拉開,刺眼的晨光照進眼眶,就有流淚的衝動。
她下意識抬起手掌摭擋。的
腳步聲沙沙,須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