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奧將對講機扔回血泊的時候，短劍上的鮮血也流淌一淨，銀色的劍身在月光下映照着微微冷光。

    何奧將短劍收回背後藏着的劍鞘，看向整個人已經嚇呆了的瘦削男人，「把嘴張開。」

    瘦削男人看着何奧冰冷的面容，顫抖了一下，緩緩張開了嘴巴。

    一塊甜甜的東西被丟入了他的口中。

    這應該就是解藥了。

    他心中想到。

    還有些甜。

    在糖分的作用下, 他驚慌的心情稍有些平息下來。

    此刻他也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像地獄中走來的魔鬼的少年，剛剛是救了他。

    如果對方再晚來一會兒，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了。

    「關於一個月前的i-27機械臂的那場操作事故，你有什麼了解？」

    看着瘦削男人漸漸安靜下來，何奧抖了抖衣袖, 輕聲問道，「除了那些大家都知道的。」

    「我，」

    瘦削男人不知道何奧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他停頓了一下，認真思考了片刻。

    何奧看着他的表情和動作，就知道自己問對了。

    這種和工頭混得好的人，消息一般都很靈通。

    喬伊雖然掌握了一些父母死亡的信息，但是基本上都是工廠或者調查組告訴他的，而在工人之間，肯定還有一些他打聽不到的小道消息。

    「有一個消息，」瘦削男人想了想，「知道的人比較少，是工頭告訴我的。」

    他抬頭看着何奧，「之前出事的那對夫妻, 曾經申請過換崗，但是沒有被批准, 他們又不敢辭職, 而且據說出事當天機器就曾發生了故障，他們想要停工檢修, 但是卻沒有被批准，上面仍舊讓他們繼續工作。」

    說到這裏, 瘦削男人也有些害怕，因為他現在的崗位，其實就是喬伊父母工作過的崗位。

    他忍不住咬牙的罵了一句，「這幫狗雜種，就沒有把我們當過人看。」

    「那個做出不允許停工檢修決定的人是誰知道嗎？」

    何奧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問道。

    「好像是工廠的一個副總經理，」瘦削男人回憶了一下，「很奇怪，他明明是副總經理，但是卻只管i區的一小片片區的工作，而且大多數時間都不在。」

    「他有什麼特徵嗎？」

    「他喜歡穿一身灰色的西裝，好像是這樣，自從出事以後，他就沒有管i區了，這些我也是聽工頭說的。」

    「灰色西裝。」

    何奧思考了片刻，然後拍拍瘦削男人的肩膀，「把衣服換回來，然後你找個小道溜走吧，他們應該不認識你。」

    說到這，何奧停頓了一下，「這附近熟嗎？」

    「熟熟熟，」瘦削男人興奮的開始脫衣服，「瑪德這工廠不是人待的，這些保安太狠了，明天老子就提桶跑路，換個廠子。」

    何奧並沒有讓他在這裏換衣服，而是將他拖進了另外一個安全的小巷。

    等到換回衣服，何奧目送着瘦削男人跑進夜色中。

    然後他順着月光離開了這個區域。

    ——

    「爸，回來了？」

    臉上長着點點雀斑的傑茜看着神色疲憊的父親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她把手裏熱氣騰騰的牛排放在桌面上，「剛好，快吃飯吧，我和媽媽已經吃了。」

    「好。」

    傑茜父親看着女兒裹着圍裙忙碌的樣子，原本身上的疲憊消去了一些。

    他把警服大衣掛在門前的衣帽架上，走向了餐桌。

    「今天又有什麼事啊，加班到這麼晚？」

    傑茜有些疑惑的看着父親。

    「幹這行的，總得加班嘛。」

    傑茜父親伸手把手裏的透明材料袋扔在桌面上，材料袋的最上方，赫然是一張打印出來的監控截圖。

    截圖的最中心，是一個穿着夾克衫，帶着鴨舌帽和口罩，站在前台前的模糊人影。

    「今天王冠區發生了一起重大爆炸案，死了三個人，整個警局都在忙這個事情。」

    傑茜父親拿起刀叉，一邊切割牛排，一邊輕聲解釋道。

    傑茜瞟了一眼那張照片，身體突然僵了一下，然後隨口問道，「這個是誰啊？哪個叔叔的兒子嗎？」

    「怎麼着，想找男朋友了？」

    正在切割牛排的男人輕聲笑了一下，「這個你可不能找，這是這次爆炸案的嫌疑人，公寓的前台說他在事發之前曾經進入過發生爆炸的公寓，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我們在現場也沒有發現他的屍體。」

    「爸，你說什麼啊！」

    傑茜臉色一紅，跺了跺腳，背着手走進了臥室，「不理你了。」

    臨關門的時候，她還對父親做了個鬼臉，「略略略。」

    等到實木臥室門被緩緩關閉，少女才靠在門上，胸口微微起伏。

    她抬起了手環，點開了最近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一群少年少女正歡笑着對着鏡頭比出各種各樣的手勢，這是他們去聽琪可演唱會前一天一起聚會的時候拍的照片。

    而那個穿着夾克衫的少年，就靜靜的站在她的旁邊，靦腆的笑着。

    「喬伊···」

    砰砰砰—

    少女正愣神的時候，清脆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她立刻關閉了手環，小心的問道，「怎麼啦？」

    「丫頭，你明天下午下課後要開始去『晨曦日報』實習，不要搞忘了。」

    「好的好的，」傑茜朗聲應道，「知道啦。」

    晨曦日報雖然以晨曦為名，但卻是一份在整個聯邦都有極高影響力的報紙。

    在晨曦日報的實習經歷，能夠極大的豐富傑茜的社會實踐履歷，幫助她申請更好的大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