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少年的手指又纖又柔, 按圖勒巫師的臉上命推，一點作用都有。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圖勒巫師透過指縫望向他，錯過他臉上比旭日還瑰麗的紅暈。仇薄燈更惱了, 雙手一起, 捂住圖勒巫師的眼睛。

    剛剛。

    就剛剛。

    兩個人都同時捕捉到了。

    怦怦怦！

    以及……

    「怦！」

    兩道心跳原本一樣沉穩，一樣有力的心跳。

    但，氣流經過耳膜時, 其中一道忽然加速，忽然跳得乎蹦出胸腔。它帶得另一道心跳乎是立刻也做出了反應, 同時劇烈的「怦怦怦」了起來。

    哪道心跳聲忽然發生變化的, 兩人都清楚得很。

    「出去出去！」小少爺嚷嚷。

    圖勒巫師攥住他腕骨，用什麼力……

    「唔……」

    小少爺氣勢洶洶的聲音消失了。

    他的後背抵上厚實的氈毯。

    鴉羽般的黑髮枕面散開, 一條金燦燦的、亮閃閃的鏈子垂墜進他的鬢髮間。冰冷的鎖鏈搖搖晃晃，有一下一下, 觸碰他滾燙的臉頰，仿佛是某種憐愛的輕吻。他的雙手被男人不輕不重, 按兩頰邊。

    少年十指纖纖，指骨細秀，指節瑩潤，仿佛是東洲名窯定汝司的甜白瓷, 潤膩瑩薄, 光一照能透出亮紅的薄影。

    天生叫人把玩。

    更蒼白更冷硬也更修長的手指舒展。

    和少年一比, 男人的手仿佛永遠是祭壇守護者下垂的手——握刀、握箭, 指骨與經絡都帶着一股深深的寒意，以及很難化去的戾氣。這樣一雙手，天生該漠然地擰斷活人的脖頸，扼活獸的咽喉。

    但它一點點舒展。

    先是掌心、後是指根……指節……指根……古老部族的首巫將自己的手與中原少爺的手重疊, 以冷硬的骨節，將柔軟的指尖包裹其中，掌心命紋相貼。

    兩道心跳同時跳得急促。

    仿佛隔着皮肉、骨骼不同的胸腔里共振。

    ——他們共享一樣的生命。

    圖勒巫師半跪仇薄燈上，雙手撐仇薄燈的臉旁邊。他們挨得很近，很近，一個呼吸融合另一個呼吸，一個心跳響應另一個心跳……古怪的、陌生的氣氛，同時主宰兩個人，誰也有動作。

    只剩下鼓點般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震動皮肉，震動骨骼。

    ……這是怎麼了？

    仇薄燈被震得頭暈目眩。

    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的脈搏……他的一切生命跡象忽然就不受他自己控制了。仿佛的確存某種無形的，難以見的絲線，布他和圖勒的首巫之間，把他們的血液匯成同一條河流。

    ……淡金的經文。

    ……消失的重傷。

    ……同步的心跳。

    共氈夜晚的錯覺捲土重來。

    血液仿佛是先從一個人上流到另一個上，再流回去，如此循環……那時，仇薄燈以為是錯覺，因為他們某種程度上，確實是相連的……

    如今。

    像不是錯覺。仇薄燈想。

    他像……

    知道圖勒的首巫是怎麼救他的了。

    ——薄燈，薄燈。

    命如薄燈，風吹即滅。

    都說「名是命，命如名」。哪怕過富貴的人家，擔憂小孩子命輕，承不住福分夭折，會起一些輕賤點的名字壓一壓，也不至起到這麼……這麼淒冷，這麼不詳的名字。除非，他的確命壞到某種程度。

    壞到非以大凶克大凶不可。

    可能是「橫掃人間第一世家」的名頭太過響亮。

    二十年前，便有神卦先生斷言：

    仇家樹大風滿，總有些事要應到這一的小輩上。

    過少年。

    仇家小少爺出世了。

    萬年一遇的大寒潮、飛舟忽然墜毀、被紅鳳救起遇到狼群襲擊、逃跑時撞見部族滅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所有長輩都倏忽遠去……忽然差到極點的運氣，讓小少爺有了一些模糊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