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 第272章崩泄
荔枝小聲道:「奶奶,水老先生從大太太房裏出來,又被三太太請了去。這才要走呢,沙嬤嬤又去了,說是要請他老人家幫老太太看看。也難為他老人家脾氣好,竟然是半點不悅都沒有,由着太太們請過來請過去的。」
「老先生的脾氣修養你不是不知道,從來都頂好的。」林謹容垂眼翻着手裏的《四時纂要》,表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bo動。
荔枝反倒沒有什麼話好勸她的。明眼人都知道,闔府的女眷里除了呂氏以外,突然都犯了病,那不是抱着同一個目的去的麼?就是為了打聽林謹容的事情。就不知道,她們都從水老先生那裏打聽到什麼了。
林謹容見荔枝一臉的糾結,不由一笑:「傻丫頭,你擔心什麼?他是誰薦的?誰請來的?」
自然是陶舜欽薦來的,陶氏請來的,那便是可信之人,又豈是陸家這些人隨便就能打動的?自己是白擔心了。荔枝便也笑起來。可轉眼卻又想到,她想得到水老先生是陶家的人,別人就想不到麼?已起了疑心,越是打聽不出什麼來,越是懷疑,總之是得不了一個好了。於是那笑容轉眼便化作了滿滿的擔憂。
林謹容道:「你着人去把聽雪閣收拾一下。」
想到昨夜已經睡了陸緘卻又跑到隔壁去睡,荔枝帶了幾分焦慮:「奶奶,這個時候不妥當吧?三婁太先前單獨找了二爺。」塗氏原本看林謹容就不順眼,這樣好的機會,又如何能放過?找墟緘做什麼?除了這事兒再不作他想。所以當此時,就算是不能同房,也不能把人趕得遠遠的。
「叫你做你就去做。」林謹容並不過問塗氏找陸緘做什麼。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過不了多久,也許就是過了年,也許就是二月里等她成親滿一年,陸老太太大概也會找陸緘的。有林玉珍的前車之鑑,長房的子嗣根本拖不得,沒人有那耐心去等她。
荔枝無奈,自領了人去聽雪閣打掃佈置不提。
林謹容繼續仔細研究那本《四時纂要》,每個字都從眼中過了,卻一個字也記不住,看了什麼都不知道。正自懊惱間,忽聽帘子被人猛地掀起來,回頭看去,卻是陸緘站在門口看着她,yin天裏光線暗,他又剛好站在背yin處,她並看不清他的神態。
林謹容定了定神,望着他一笑:「水老先生走了?」
「嗯。」陸緘快步走上前來,似是想與她說什麼,卻終是不曾說出來,只在她身邊坐下。林謹容便放了手裏的書,起身去給他倒茶。
陸緘輕輕啜了一口熱茶,便將那茶杯在手裏轉來轉去,眼睛不時往林謹容臉上打轉。林謹容也不說話,垂着眼繼續看着書上的字。
屋外的動靜鬧得那麼大,就算是兩個人想裝暈都裝不了,端就看誰先開口,又怎麼開口,或者就是就這般過去了,等到事情再也拖不得的時候才又由着別人捅出來。
炭盆里的炭火燃得通紅,青瓷卷草紋香爐里的笑蘭香散發出的香味平白比平時多了幾分濃烈。林謹容想,就這樣過去也好,等到陸老太太、林玉珍親口與她說道之時又再說也行,左右她們鬧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給她看的。
卻聽陸緘突然道:「你換了香麼?濃了點,沒有往日的清淡好聞。
林謹容便放了手裏的書,一言不發地起身去取了香箸,打開香爐蓋子,將香灰撥了蓋住香片。香爐里那一線青煙有氣無力的繞着她的指尖旋了兩旋,漸漸消散了去。
陸緘看了她片刻,清了清嗓子:「阿容。」
林謹容抬起頭來看着他,手裏拿着的香爐蓋卻是「啪嗒」一聲砸到了香爐上,聲音無比清脆響亮,頗有些刺耳。兩個人都怔了一怔,林謹容迅速垂了眼,反正是早就料到的,要怎樣便怎樣,當下便道:「嗯?」
陸緘看看香爐蓋子,又看看林謹容,聽到這明顯帶了幾分火氣和不耐煩的一聲「嗯?」立刻有了數,卻不說破,只道:「你放心。」
林謹容突然生出一股邪火來,淡淡地道:「放心什麼?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沉默片刻,也一笑:「你也放心。」
見她的神sè瞬間變了幾遭,陸緘挑了挑眉,語氣卻是隨便輕快了幾分:「我放心什麼?」
林謹容不看他,盯着面前漸冷的青瓷香爐道:「我不會做那不賢惠之人,平白誤了你的子嗣,我總是會成全。但只是,誰要讓我沒臉,我就讓她沒臉!我說得到,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