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繼續。

    隨着第三次給予力量。

    女孩在一眾驚駭的大喊中，拼命沖向城內。雖然力量已經提升到了二階，但此時的她卻根本不敢殺死任何一個士兵。

    她驚恐的在城內跳來跳去，只想趕緊找到妹妹。

    面對身後不斷追來的覺醒者，她大腦一片混亂，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為什麼都想殺死我!?我不是怪物啊我不是！）

    （好痛有沒有人能相信我，誰能讓他們停下！？）

    無助祈禱。

    包圍圈形成。

    好似野獸般被包圍，女孩淚流滿面，淚水在渾濁骯髒的臉上流下兩道淚痕。

    就像被人用叉子堵在籠子裏的小獸，她試圖丟下手中的刀，證明自己沒有威脅。

    然而沒有人願意去分辨她到底是什麼。

    很快，在女孩再次苦苦哀求中。

    力量第四次傳遞。

    模擬繼續。

    劇烈的轟爆聲和怒吼在城內響起。

    只見已經獲得三階力量的女孩就像無法控制自己力量的怪物般，在城內不知所措的拼命逃跑。

    每一次跳躍都會引起一次地震，雖然追殺她的士兵已經不足以對她造成威脅，可是從未獲得過力量的女孩，此時卻連半點反抗還手的勇氣都沒有。

    她死死的咬着牙冠，任憑一道道技能將她身後砸的血肉模糊。

    她害怕，害怕自己還手殺了這些士兵，只會引來更多人！

    找到妹妹！帶她逃走！

    或者等安全區統領出來，那種強者，說不定就能分辨出她是人還是怪物！

    很快，隨着一聲刺耳的音嘯聲陡然從內城空中響起後，一聲驚怒冷冽的怒吼聲，頓時炸響。

    「哪裏來的怪物！？」

    「殺了它

    ！」

    「轟！！」

    面對着統領的攻擊，女孩再次陷入絕望。她一眼便看出了這名被倖存者當成神明般崇敬的統領，根本連半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這一次，女孩再也忍不住了。

    她渾身顫抖，只能吐掉口中的鹽塊，痛哭大喊

    「我是人！我是人！！」

    「求求你們看清楚，我是人啊！我不是怪物！！」

    然而求饒無用。

    只見統領臉色大變，頓時意識到眼前這個實力瘋狂飆升的怪物，竟是城外的拾荒者。

    變異的人類！？這力量再強下去，豈不是能威脅到他！？

    毫不猶豫。

    男人眼中閃過忌憚到極點的殺意，連女孩哀求，說着只想帶妹妹離開的話也不管。

    「動手！一起殺了她！該死，她一定是變異了！」

    「轟！！！」

    模擬繼續。

    第五次傳遞力量。

    女孩恐懼的抱着妹妹衝出安全區。

    第六次傳遞力量。

    女孩崩潰大哭，抱着妹妹，一遍又一遍的向着包圍她的大量三階哭喊她不是怪物。

    第七次傳遞力量。

    在衝進一處有着四階的安全區後，女孩懷着最後的希望沖向她心中絕對能分辨出她是人是「鬼」的四階強者。

    第八次傳遞力量。

    女孩猶如行屍走肉般，抱着妹妹的半截屍體，就好似死也不肯放手的娃娃一般，踉蹌行走在大地。

    她的口中，只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她不是怪物，求人

    們放過她。

    而在她身後，無數覺醒者正在衝來。

    模擬結束。

    失敗。

    高天之下，林安沉默的看着已經瘋掉的女孩，無言以對。

    在每一次的力量傳遞中，他都會嘗試着引導女孩。

    但毫無作用。

    女孩從始至終都沒意識到人們為什麼要殺她，更沒意識到讓她淪落到這一步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她的敵人應該是人性的底層拾荒者？

    是失去良知，根本不在意她痛苦的士兵？

    是高高在上，只想保住自己地位的高層？

    是恐懼底層倖存者也能變成強大「怪物」的高階人類？

    不，都不是。

    但

    「連第一步都無法意識到。」

    林安回顧整個模擬。

    不要說明白到底是誰在欺壓自己，是誰導致這一切痛苦了。

    女孩就像古代起義的流民，她從始至終都在天真的認為，那些強者會為她當家做主。壞的只是那些和她同為底層的拾荒者，她甚至連向更強者揮刀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敢反抗，不敢改變這一切。哪怕一次次的獲得力量後，長久的苦難，對強大的恐懼，早已深深的刻在她的骨子裏。

    「就像是人類歷史中，每一次農民起義。」

    「人們總是在推翻頭頂的惡後，便誤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哪怕是心智最堅毅者，領頭者，他們也意識到不到他們的痛苦和恨，究竟源自於什麼。」

    「是社會結構，是文明體制，是封建思想，是無形的，看不到的，仿佛永恆不變的，理應存在的「天理」。」

    「屠龍者終成惡龍，甚至那

    條惡龍，也不過是條可憐的蟲子。」

    弱者向強者揮刀，這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

    若是向更強大的，比神還可怕的終極呢？

    這種勇氣，這種念頭，這種想法，怕是連出現都不會出現在人們腦海里。

    其實這一點，林安早在休斯頓戰區第一次嘗試凝聚信仰時便發現了。

    那些被層層壓迫的底層倖存者，他們雖然比女孩更明白自己應該仇恨誰，向誰復仇。

    可當他們的「敵人」死後，當復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