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蟲子來了！！」

    聚集地內，嗅覺似乎異常靈敏的天目人在感受到輕微震動後，竟也跟着大喊，慌亂中紛紛拿起武器。

    憑藉着遠比這些人強的多的實力，林安倒也沒太過在意。

    雖然不少，但遠處的蟲群也就不到萬數，只是其中地面上狂奔，好似天牛一般的巨大甲蟲引起了他的注意。

    鉗狀的口器長在嘴巴前方，奔跑時好似狂奔的犀牛，口中不時冒着火星。

    看起來這種蟲子應當是擁有吐火的能力。

    另一種則是快速蠕動，如同火車一般的長蟲。滑膩的滿是褶皺的表皮，在大地上快速蠕動時，留下一大灘粘液。

    「你們平常是怎麼對抗蟲潮的？」

    「你們，打得過這些東西嗎？」

    平靜的站在原地，林安頗有些好奇的問向阿古，在他眼中，此時臉色蒼白的族長似乎在點人手，看樣子就跟要衝出去一般。這幫人的實力這麼弱，他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什麼能用於抵擋大規模蟲潮的科技武器。

    如果這次他不出手，這個聚集地估計半個小時內就會被吃空。

    但這裏能存在這麼久，顯然有自己的應對辦法。

    哆哆嗦嗦，面對着即將到來的蟲潮，黝黑青年下意識回道：

    「不是打」

    「數量少我們不怕，有族長在。」

    「像這麼大蟲潮，我們會讓年紀大的人割開手腕，吸引蟲子到別的地方去。」

    「嗡！嗡！」

    電機發動的聲音。

    林安聞聲看去，只見一旁的族長不知從哪退出一輛雪地摩托樣的破爛，招呼着幾名中年人坐在拉着的後斗中。

    很顯然，這些看少去稍大的天目人，便是阿古口中的辦法。

    以自我犧牲換取種族延續嗎？

    年紀大

    林安微微漠然，看了一眼被稱為年紀大的幾人。

    以他對天目人的了解，這些所謂的年紀大，估計也就是十一二歲。只不過生長周期短，對於天目人來說，已經算是活的長了。

    不過在仔細觀察下，林安倒是發覺了一些異常。

    雖然聚集地內的人們有些驚慌，但緊張之中卻帶着一絲期待，尤其是送死的幾人，竟異常平靜，反而只是有些不舍的看了一眼聚集地內的年輕人。

    短暫的擁抱下，坐在後斗上的一名中年天目族，竟對着自己孩子樣的族人輕聲開口：

    「阿爸去換食物了，一定要吃完」

    被摟在懷中的少年聽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眶紅潤。雖然難受，但表現得很坦然，仿佛習以為常。

    疑惑之下，林安再次開口。

    他注意到了，阿古這些人並沒有求自己出手。雖然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異種的身份，他們不敢。但阿古見過自己救人，完全可以求求他。

    「換食物，什麼意思？」

    「蟲子被引走後，就會乖乖離開嗎？」

    面對林安的問題，阿古遲疑片刻解釋起來：

    「蟲子吃我們，我們吃蟲子卵。」

    「它們吃完後，會產卵。產完卵，就回去了」

    說話間，阿古指了指遠處看上去像是大棚一般的地方：

    「蟲卵吃了，會拉屎。」

    「屎養蘑菇，我們還能吃」

    聽完阿古的解釋，林安面色微微有些古怪。他也沒想到，這裏的生態循環居然是這樣的。

    蟲子吃人，人吃蟲卵，糞便排泄後種蘑菇，沒蟲卵吃的時候就吃蘑菇。

    三者循環下，倒是形成了穩定的結構。

    至於只送七八個人過去給蟲子吃，就能滿足蟲潮的需求，這點林安倒是也能理解。天目人丟入靈能塔都能轉換能量，說明這人「營養價值」極高。

    不再多言什麼，林安索性看着族長一聲不吭的便開車從自己身邊沖向蟲潮，也不擔心對方會逃跑。

    他看出來了，這些天目族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能放棄聚集地。

    而且，也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隨着雪橇摩托的轟鳴聲和淡淡的血腥味瀰漫，林安下意識的抽動了下鼻子，到時發現這些天目人的血很香。

    就像是勾起生物本能中的渴望一般，有種淡淡的異香。

    「嗡！嗡！！」

    雪橇開走，在幾名天目人割開手腕後，頗有些悲壯的大聲唱起不知名的歌，聽起來好似是從文明時期流傳下的。

    車子速度極快，這種懸浮的駕駛載具，在族長的操縱下好似靈活的老鼠，不斷繞在蟲潮附近，吸引着蟲潮的移動。

    如同刀尖上舔血。

    沒過多久，將蟲潮引到另一處地平線邊緣後，車斗上的天目人紛紛主動跳下車，平靜的站在原地。

    只見他們抬頭看向天空，伸開手臂就好似迎接什麼一般，站在原地等死。

    聚集地內，人人難過之中同樣看着天空，唱起咿呀咿呀的歌曲。雖然聽不懂意思，但林安能感覺到曲調中那股悲壯之意，就好像一個文明，在臨死前奏響的輓歌。

    「撲哧-噗嗤」

    隨着族長的返回，站在原地的天目人痛苦的承受着蟲子的啃食。

    只見大大小小的蟲子在血肉的引誘下，紛紛興奮的張開口器，撕咬向他們的四肢。

    或是被長針樣的口氣插進腦漿，或是被極致跳蟲一般的小蟲破開肚子，血淋淋的腸子被這群蟲子們貪婪的拖拽出來，在蟲群中大肆爭搶。

    仿佛盛宴一般，此時的天目人頓時便被蟲潮吞沒。

    沒過多久，蟲潮散去，只留下滿地鮮紅的血跡，證明過曾經的存在。

    看着眼前的一幕，林安微微搖頭，心中除了淡淡的憐憫便無其他感情。一個文明失敗的代價，自然是慘痛的。

    只是看着有散開跡象準備產卵的蟲群，他到不認為會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