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 第203章蟈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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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櫻哥昏昏沉沉間不知身在何方,悠悠然中只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滿天的火將半邊天空染得通亮,地上的鮮血早被高溫炙烤乾了,龜裂片片,親人們早已成灰成燼。幼小的她被還叫蕭緒的少年許扶背在背上野獸一樣的奔逃,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地往前跑,他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來,是否能逃脫這場突如其來的滅門大禍,他們只記得父母的叮囑,活着,一定要活着。
她緊緊抓着少年蕭緒瘦削的肩膀,聽到他的喘息聲漸漸沉重如破風箱,胸前的衣裳也被他背上的汗水浸透。她被顛得頭昏眼花,胃似是被翻了個兒,裏頭殘存的食物夾雜着酸水一股腦兒地往上冒。她不敢吐,她怕一點味道一點痕跡就會給二人帶來殺生之禍,於是就緊緊咬着牙,可到底是人小,終於忍不住噴了許扶一背。
蕭緒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於是她很害怕。她很害怕許扶會扔下她,把她扔在這半是光明半是黑暗的未知世界裏,讓她自生自滅。
在她幼年的記憶里,蕭緒是個愛美愛潔淨並且孤芳自賞自傲的少年,他與家裏其他總愛逗她玩的兄姐不同,他每次總是仰着頭從矮胖腿短的她面前倨傲如大鵝一樣地經過,然後回頭淡淡問她一句:「小妹你看哥哥我今天怎麼樣?」
她若是回答得不好,胖臉上便會挨他狠狠一擰。於是她絞盡腦汁想方設法投其所好,十次里卻總是有七八次讓他不滿意的,被擰臉掐臉總是家常便飯。不是很疼,只是骨子裏身為成年人的她受不了這種欺負戲弄,因此總是會告點冤枉狀,再躲在母親身後得意洋洋地看許扶挨罵。蕭緒卻總是不改初衷,第二次下手更狠很賴皮,二人你來我往樂此不疲。
但在家變發生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裏,少年蕭緒已經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遊戲,開始變得憂鬱沉默甚至於陰沉,便是她故意挑釁也不能得到他更多關注,甚至於很長一段時間她幾乎不能與蕭緒照面,便是家族中的大聚會裏也不過是遠遠看到他一眼。她對這個世界有太多需要學習和認識的新事物,漸漸的,他對於她便成了陌生人。
可是這個一直和她似乎都有些不對盤的兄長此刻卻成了她活命的唯一希望。許櫻哥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有多不安,蕭緒那一眼看過來,她便很自覺地準備脫去外衣好替他擦去背上的髒污,同時很乖巧地低聲道:「我實在沒忍住,我用衣服把它兜着,不會亂扔讓人發現的。」
「紋紋不怕,先忍忍我們再收拾。」蕭緒卻只是溫和地把她放下來,用已經變得寬大的手掌溫柔地替她擦去唇角的髒物,再粗粗收拾了一番便繼續背着她快步疾行。她開始還努力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想當他的第二雙眼睛和第二對耳朵,可是到後面,她怎麼也敵不過疲勞和年幼的碾壓,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了清晨的溪邊,少年蕭緒正蹲在溪邊笨拙地替她和他洗衣服。
雖是一夜慘變,雖是一夜奔逃,許櫻哥卻清楚地記得那個清晨如此美好。日光透過不太茂密的樹林射下來,晨霧變幻莫測,有鳥兒在歡唱,溪水淙淙,少年的背影單薄瘦削卻穩重如山。聽到她翻身的聲音,少年回過頭,眼神憂鬱悲傷,卻還能對着她溫柔的笑:「是不是餓了?忍一忍,過來先喝點水墊墊肚子。」
他似乎很害怕她會不懂事的哭鬧,特意摘了片很漂亮的葉子給她疊成了杯子,又哄又騙,但她卻覺得前生後世不曾喝過那麼甘甜的溪水,便是後來日子安穩了,疾馳千里送來的惠山泉也比不過。
蕭緒之前是個靴子濺上泥便可以扔了不要的翩翩貴公子,卻能為了她不要臉地在街上搶了小孩子手裏的吃食就開跑,也會紅着眼去和狗搶食,和乞丐打架,然後再獻寶似地把那些稀奇古怪的食物遞到她手裏或是餵到她嘴裏。捏臉的遊戲再次開始,但卻變成了一場檢驗她胖瘦健康與否的遊戲。自那時起,她便知道有些傲嬌,性子古怪陰沉的蕭緒是她這生可以信賴依靠的人,不論他是蕭緒或者是許扶都一樣。
「哥哥,哥哥……」許櫻哥哽咽出聲,哭得聲嘶力竭,似是想把這些年所有暗藏在心底深處的委屈和難過、不甘全都傾瀉出來。有人輕拍她的臉,在她的耳邊低聲喊着什麼,她想答應,卻總是不能睜眼,漸漸的她累了,便又再次沉沉睡去。
羊角宮燈閃着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