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二百五十七章 君臣合力的第一把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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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駕崩了!
對於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大多數朝臣尚且沒有準備,就更不要說民間百姓了。筆硯閣 m.biyange.net 當午刻龍馭上賓的消息傳到六部和各院衙門,旋即又猶如旋風一般席捲整個京師時,從上到下無論老少,第一反應都是這不可能,旋即才是痛哭的痛哭,捶,頓足的頓足,一時間竟連坊間巷角也都充斥着難以抑制的哭聲。
相比英廟那會兒還有土木堡之變和京師圍城;相比憲廟那會兒西廠偵騎四出上上下下雞飛狗跳,而那位爺還三條兩頭地不上朝;這位弘治天子是貨真價實的好皇帝。因而安享了十幾年太平盛世的天子腳下百姓,不少都真真切切地為這位天子掬了一把同情之淚,而有些管閒事的背地裏則是少不得議論着孤兒寡母主少國疑云云,只這些聲音自然是不登大雅之堂。
相較之下,宮裏和各處衙門裏,則上上下下地緊急更換衣衫,大多數都是打發人緊急從家裏送來。畢竟,為天子服喪的這二十七日,哪個官員都不能si自回家。而宮裏的太監們則是動作迅速得多。弘治皇帝駕崩不到一個時辰,上上下下的行頭就都換過了一遍,就連徐勛和剛剛從十二團營調來的一千五百人,也都在最快的時間內在衣衫外罩上了素服。
而內閣已經草擬好,司禮監送上用了御寶的遺詔,這會兒儘管尚未張貼了出去,徐勛這邊廂卻有的是渠道,第一時間就得了一份副本。看着那些字句,儘管知道是內閣代筆,可看口氣就知道是曾經聽了弘治皇帝口述的,因而逐字逐句看完,他便忍不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朕以眇躬,仰承丕緒,嗣登大寶十有八年,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上負先帝付託是懼,乃今遘疾彌留,殆弗可起。生死常理,雖聖智不能違,顧繼統得人,亦復何憾。皇太子厚照,聰明仁孝,至xing天成,宜即皇帝位。其務守祖宗成法,孝奉兩宮,進學修德,任賢使能,節用愛人,毋驕毋怠,申外文武群臣,其同心輔佐,以共保宗社萬萬年之業。
喪禮悉遵先帝遺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祭用素羞,毋禁音樂嫁娶。嗣君以繼承為重,已敕禮部,選婚可於今年舉行,毋得固違。宗室親王藩屏是寄,不可輒離本國。各處鎮守總兵巡撫等官及都布按三司官員嚴固封疆,安撫軍民,不許擅離職守。聞喪之日,止於本處朝夕哭臨三日,進香各遣官代行。廣東廣西四川雲南貴州所屬府州縣並土官及各布政司南直隸七品以下衙門俱免進香。詔諭天下,咸使聞知。「
哪怕是在遺詔上,也能看出弘治皇帝對兒子那種深深的關切和愛護,可這樣一位皇帝之中難得的父親和丈夫,居然就這麼說走就走了!僅僅是在昨天面見天顏的時候,皇帝仍只是說要讓太子監國,現如今卻陡然之間變成了這樣子,實在太突然了!
「徐指揮,徐指揮!」
張永畢竟曾經是東宮的人,如今雖說和徐勛帶着兵進了西苑,但他仍然立時三刻匆匆進了宮去,這會兒一溜小跑過來,他也顧不得滿頭大汗,氣急敗壞地說:「太子殿下一直在乾清宮西暖閣皇上御榻前呆呆地坐着,誰勸也不聽,愣是一動不動。這樣子看着實在是嚇人,偏生皇后娘娘悲傷過度已經被人攙着在東暖閣休息了,誰都沒辦法!」
「這會兒就是神仙也沒辦法。」徐勛知道張永來找自個是什麼意思,頓時苦笑了一聲。見張永面se不好,他就搖搖頭道,「昨晚上是事急從權,現如今我再不經宣召貿然進乾清宮,那就是不知分寸了。況且,太子殿下的傷心也該讓他發泄出來,這會兒堵不如疏。要是張公公真是心疼殿下,不如設法讓太子殿下痛痛快快再哭一場,也比在那發呆憋着強。雖說之後有的是太子殿下哭的時候,可於殿下來說,在人前哭是給別人看的,遠不比在皇上跟前最後再哭一場來得要緊。」
張永立時明白了徐勛這意思,想了想當即二話不說拔tui就往回趕。當他好容易再次踏入乾清宮正殿的時候,就只聽裏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哭聲,聽着赫然是朱厚照的聲音。那哭聲並不是極其響亮,甚至聽着有些含含糊糊,可相比那些撕心裂肺的乾嚎,卻別有一種肝腸寸斷的悲傷。他只是愣了一愣就快步進去,卻在西暖閣前頭給劉瑾一把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