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根 17、虛心冷言_頁2
,不就是有個好爹麼。」
李大娘歲數大,覺也睡得不踏實,加上心中有事就更睡不着。她有五個兒女,都已成家立業。大兒子李金柱,解放前是地下黨員,現在在市革委工作,已有五十多歲。二兒子李銀柱是市工會主席,整天不着家,也不知在忙個啥。大女兒李梅英是市一中的校長,女婿林朝漢在教育局工作。小女兒李巧蓮在市黃梅戲團工作,和許婷婷媽媽孫曉燕是一個單位,小女婿郭武豐在文化局工作。
李大娘和小兒子李鐵柱一家在老屋居住,那些兒子女兒都想接老娘去享享清福。但爺娘最疼斷腸兒,再說這老屋有大娘太多的回憶和割捨不斷的情懷,她是哪都不想去。
天還沒亮,睡不着的李大娘就邁着小腳在堂屋裏忙碌,堂屋的中堂是αo主席像,兩邊貼着一副對聯,上聯是人人熱愛αo主席,下聯是人人歌頌,橫批是萬歲。中堂角上掛着老頭子遺像,濃眉細眼,眯眯地笑。
李大娘在像下自言自語「整天眯着眼笑,笑一輩子了都笑個啥?現在都到那邊去了還在笑,笑我老了吧,不如你是不?你要敢笑我,等我到那兒後打斷你的腿。」搬着把太師椅,顫巍巍爬上去,從腰裏摸出汗巾,輕輕擦拭相框「多少年了,把我一個人落在這,你倒乾脆,躲清閒。」
李鐵柱睡的正香,朦朦朧朧聽到堂屋有動靜,忙推醒他媳婦「鳳嬌,鳳嬌。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羅鳳嬌側着身子細聽「別不會是進賊吧?還不快去看看。」
夫妻倆輕手輕腳摸出房門,見老娘站在高椅上擦拭老爺子遺像,把這夫妻倆嚇一大跳。鳳嬌張嘴要喊,鐵柱怕嚇摔到老娘,忙捂住她的嘴。
正待上前去扶老娘下來,就聽李大娘說「你倆個別跟小鼠兒似的鬼鬼祟祟,出來吧。」
鐵柱和媳婦一左一右把李大娘從椅子上扶下來,鐵柱道「媽,您耳朵還真好使,我們這點動靜您也聽的見?」
「不好使,你們在後面嘀嘀咕咕罵我的話,我就聽不見。」
「誰敢罵您吶,您就是我們家的老祖宗,楊家將中的佘太君。哪個不長眼的敢罵您,兒子跟他急。」
「剛才還有人把我當賊呢。」
羅鳳嬌暗道這老太太神啦,耳聰目明,比年輕人都強。她饞着臉討好道「媽,有什麼事要做您跟我說一聲。這麼高!要是摔到哪,可叫我們怎麼跟哥哥姐姐們交代喲。」
李大娘把眼一瞪「烏鴉嘴,大清早也不曉得說點吉利話。我還能動,幹嘛要使喚你。」
「是,是。瞧我這張臭嘴,就沒個把門的,不過您以後千萬別再嚇我們。」
李大娘嘆口氣說「唉……你們不懂。行啦,行啦,都別站在這,該忙啥忙啥去。」
鐵柱見外面的天才蒙蒙亮,有心再躺會兒,可又怕老娘罵人,索性起個大早,將屋裏屋外掃個遍。
在這片地兒,除趙虎頭家就算李大娘屋子大。早先這是片沼澤地,水草叢生。地勢低洼處形成一個幾百畝的小湖,湖水夏漲秋落,也沒見過來水,也沒看過出水。老人們說湖底有暗河通向長江,這話也許是對的,因為有人曾在湖中看見過江豬和水鬼,也有釣魚人在湖裏打過一人多高的大魚。
李大爺是第一個在湖邊蓋房子的人,開始是個茅草屋,拼一輩子才弄個泥土房。現在的紅磚瓦房,是解放後幾個子女湊錢新蓋的。以前家裏人多,擠得慌。現在兒子女兒有自己的窩,這老房子就剩下李大娘和鐵柱倆口子。
李大娘起的早,可真要她做的事卻沒有多少。稍有點爬高竄低的活,都讓鐵柱和他媳婦搶去。這人閒下來也不好受,望着空蕩蕩的屋,心裏也是空落落的,索性坐在院子中問兒媳「鳳嬌啊,勇兒來信沒?」
勇兒是鐵柱和羅鳳嬌的獨子,大名叫李大勇,是大娘一手帶大的,自然也格外受大娘的寵愛。大勇是去年當的兵,他一走,就像是剜了大娘心頭肉,隔三差五就要問上幾句有沒有他的消息。
「沒呢。」
「這孩子出去也不曉得寫封信回來,」李大娘嘆道「他也不念着奶奶,虧我還最疼他。」
「前段日子不是來過信嘛,」鐵柱提着柴刀,把碗口粗的雜木劈碎,備着生煤爐子用「信里還跟您問好,您就忘了?」
「這是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