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妃傳 第六百八十七章夜見
十八年前,她對弘晝是利用;十八年後,她對弘晝是感激;至於愛……她只給了弘曆一人,從未變過;只是這些話,弘曆不會相信……
在弘曆移開目光後,她輕嘆一聲,繼續往前走着,未走幾步,便意外看到一個人。
「那拉瑕月,你果然沒死!」明玉恨恨地盯着瑕月,眸中充斥着無盡的怨毒,在她看來,自己會落到這一步,皆是拜瑕月所賜,自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望着那張憔悴不堪的面容,瑕月輕笑道:「皇后娘娘都沒有死,臣妾又怎麼敢先死呢!」
明玉面孔扭曲地道:「你膽敢咒本宮死?!」
瑕月將鬢邊的碎發抿到耳後,涼聲道:「趁着這會兒,皇后娘娘再多自稱幾聲本宮吧,回到紫禁城,可就沒這個資格了。」
「你!」明玉氣得說不出話來,揚手欲摑,可惜這一次,她未能如願,手剛揮到一半便被齊寬牢牢抓住,她厲喝道:「放肆,還不趕緊放手!」
「請娘娘自重。」如此說着,齊寬的手卻未曾鬆開,令明玉又氣又惱,瑕月在一旁搖頭道:「這麼多年了,皇后依舊一點沒有變過,但是時移世易,如今已經不是你一手遮天的時候了,而你也很快不再是大清朝的皇后!」說罷,她不再去看明玉,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在她離去後,齊寬終於放開手離開。
明玉已是氣得渾身發抖,正欲追去,魏靜萱已是拉住她勸道:「主子,罷了,咱們現在勢不如人,您不要再與她起爭執了。」
明玉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寒聲道:「本宮……本宮咽不下這口氣。」
魏靜萱心裏一通埋怨,面上則道:「主子,皇上還看着呢,您這樣做,只能令皇上更加堅定廢后之心。」
聽得此話,明玉一凜,連忙抬頭望去,果見弘曆正望着自己,雖隔得那麼遠,仍能感覺到那抹深切的失望;這個發現令她心中發慌,不敢再說什麼,扶着魏靜萱的手上了船。如今的她,已經沒資格乘坐那艘御船,只能與瑕月她們同乘一船。
與來時一般,在江浙一帶百餘名官員的恭送下,數十艘大船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揚州,往京城駛去。
弘曆一直站在船頭,默然看着不斷被船破開的河面,風迎面吹來,吹起他的衣衫在空中獵獵飛舞。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皇帝在想什麼?」
弘曆訝然回頭,只見凌若扶着楊海的手站在他身邊,連忙扶過凌若道:「這麼大的風,皇額娘怎麼出來了?」
「皇帝不是一直在外頭嗎?」頓一頓,凌若道:「自從尋回皇貴妃他們後,哀家看皇帝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對皇貴妃還有弘晝也是避而不見,可是因為最近在行宮中流傳的那件事?」
弘曆勉強一笑道:「沒有那樣的事,兒子只是想儘快處理好江南的事罷了;不過這一次,因為天地會亂黨之餘,未能陪皇額娘覽遍江南美景,實在是兒子不該。」
「無妨,哀家又不是七老八十,往後還有機會,哀家……」凌若看着他道:「只是擔心皇帝。」
「兒子很好,皇額娘……」不等弘曆說完,凌若已是搖頭道:「你這樣子,莫說是哀家了,就算是其他人,也瞞不過。」說到此處,她嘆了口氣,道:「哀家知道你有心結,但皇貴妃是一個有分寸的人,哀家相信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弘曆沉默了一會兒,道:「是皇貴妃找皇額娘來的?」
「哀家說過,她是一個有分寸的人,所以這些日子,她雖常來請安,卻從不說這些,就算哀家問了,也只說一切皆好。」
這一次,弘曆沉默的時間更長,許久,他道:「兒子知道了,兒子扶您回去歇着吧。」
見弘曆對此事避而不答,凌若暗自嘆了口氣,任由他扶自己回了船艙;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她已經盡力了,至於心結能否打開,就要看弘曆自己了,希望不會困擾他太久。
數十艘大船前後有序地行駛在不時被風吹起漣漪的河面上,象徵的皇家的旗幟在風中舞動不止……
待得入夜之後,大船皆停下了行駛,靜靜地浮在河面上,熄了將近一半的燈火,不過船面上,隨處可見巡視的大內侍衛,一個個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以防有刺客對弘曆不利。
天地會亂黨行刺那次,虧得及時發現他們在船上動的手腳